旭日高升。
锐利的箭头在阳光照耀下, 闪烁着一点刺目光芒, 箭矢如流星, 转瞬间便到了太子后心。
明黄车驾旁, 还是簇拥着太子亲卫的, 可惜大家全神贯注防备着前方, 这从后而来的冷箭悄无声息,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赵文煊臂力过人,选取的角度又刁钻,亲卫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箭矢“噗嗤”一声, 没入太子后心。
正在车辕上焦急眺望的太子,忽觉后面有大力袭来,他往前跄踉一步, 同时又觉得左胸部位一凉, 他低头一看,三支箭矢穿透了他的身躯, 明晃晃的箭头从左胸探出, 箭头上染了血。
这是他的心头血。
太子急剧失去生机, 在倒下之前, 他硬提起一口气, 费力转过身躯, 往他直觉的方向看去。
身边已经大乱,太子却完全不觉,他视线穿过喧嚣的人群, 远远望去, 正正好对上一双冰冷黑眸。
他的四弟,秦王赵文煊,正一身京营千户服饰,跨于马上,冷漠地看着他,对方手里还提着一张长弓。
“为……”为什么?
太子话未说完,身躯便轰然倒地,他双目圆睁,表情不可置信,已绝了气息。
赵文煊收回视线,掉转马头,毫不留恋打马离去,他对自己的箭术很有自信,然而,他还是留下原地,看着太子断气。
离开了大军范围,赵文煊策马狂奔,他终于为前世的爱妻报仇雪恨。
*
胡振山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一见太子倒地,他立即振臂疾呼,“逆贼尔敢?越王大胆!竟敢派人暗害太子殿下。”
他大吼一声后,早有准备的诸统领齐声附和,落在很多没有留意的军士耳朵里,便成了越王暗杀了太子。
当然,其中也是有不少明白人的,不过既然是明白人,就不会做出不明白的事来。
这般,将屎盆子往越王脑袋上一扣,胡振山一行的任务便完成了。
这边的骚动,越王一直关注着,见此他只冷笑一声,也不多说,只继续挥军往前,直扑敌军。
越王今日来之前,便料到对方要干什么,对方要名声大义,而他要的则是机会,以求最大程度削弱秦王的兵力。
各取所需,谁也不必抱怨谁。
越王周阳胜抓紧机会,来势汹汹,好在胡振山也是历练多年的老将了,他早有准备。
任务完成,便应该收拾收拾走人了,不过对方来势凶猛,这个时候鸣金收兵,己方铁定会造成重大伤亡,这需要讲究策略。
胡振山先重责越王暗害太子,先声夺人,然后三进三.退,将兵法运用得淋漓尽致。
越王一方大军,本是京营军士,突然间被人换了身份,他们开头难免不适应,加上敌军本是昨日同袍,交战双方下手时十分微妙,因此这战况胶着不起来。
胡振山抓紧机会,且战且退,成功将兵马撤了回来,按着规划好的路线离开。
越王大怒,急命大军追赶,纠缠了十几里路后,胡振山还是顺利脱身了。
双方损伤并不严重。
胡振山一边使人到西山报信,命人把情况说得严重些,他“迫不得已”,带着“剩余”军士,投奔秦王去了。
自此,秦王越王便呈现双方对垒之势。
*
顾云锦沉睡中,觉得有人坐在床沿,静静看着自己。
她很累,月份大了,颠簸了半天,精神高度紧张时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放松下来后,疲惫便涌上心头。
环境陌生,顾云锦没有让儿子分开寝室,而是让小胖子留在她身边,母子二人沾枕即睡,一直到中午,仍未清醒。
朦朦胧胧间,她察觉有人坐在床沿,专注看着自己,她先一惊,又一喜,忙睁开眼眸,果然是赵文煊。
男人神情有些奇怪,似凝重,又带些刻骨痛苦,还夹杂着欣慰痛快。
不过,这一切一切,都在她睁眼的瞬间,转化为关切疼惜。
“殿下,这是怎么了?”顾云锦见他一身戎装,偏又颇为普通,仿似是军中寻常武官装束,她见过秦军军装,并非这个模样的。
不同寻常的打扮,再加上方才一闪而逝的神情,她有些悬心。
“无事,你莫要多思多想。”赵文煊忙安抚她,“方才我出去一趟了,刚回来,还未换衣。”
赵文煊直接站起,在她榻前换衣,他早挥退了屋中伺候下仆,如今也没唤人进来,亲自动手,洗了手脸,再换回日常装束。
顾云锦躺在榻上看着他,她月份大了,没人帮忙的话,一个人很难起床。
“你都两天没睡了,若是有些空隙,你要抓紧歇歇。”
他年轻,精力充沛,两天两夜没歇,依然神采奕奕,不见半分疲惫之态,但适当休息也是很必须的。
顾云锦心疼自家男人,不过她不知道外面情况,只稍稍劝了几句。
赵文煊上前搀扶她坐起,笑道:“我今晚回来,与你跟钰儿一起歇。”
二人转头,去看床榻里侧的钰哥儿,小胖子手脚摊开成个大字,正呼呼大睡。
“这小子,”顾云锦嗔道:“不许他睡了,再多睡今晚又该折腾了。”
“嗯,现在也中午,他该起来用膳了。”
赵文煊扬声唤人,金桔碧桃等人鱼贯而入,熟练搀扶顾云锦,伺候她梳洗更衣。
赵文煊俯身,一把抱起儿子,抛了抛,“钰儿,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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