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钊、杨梓楠兄弟两刚刚得到通知,允许他们暂时离开学校回到军营组织团勇,俩人心下不由高兴,倒不是多么爱带兵,尤其是杨梓钊都快六十了,要不是众多客家乡绅多次请他出山,他也不会参合这种事。
杨家是新宁(台山)曹冲一带大族,土客械斗之中,由于县令洪德方一心偏袒土人,将周边冲娄一带的客家乡勇打的大败,他也不想介入这种事情。由于他家是当地大族,加上杨梓钊年轻时候好打抱不平,练了一身武艺,在当地是有名的好汉,最后时刻才推他出来主持大局。
但县令绝对不这么看,土客械斗县官是不想管的,但如果非要选一方的话,他们更愿意选择土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无论那一个县令,读书出身的他们都会觉得土人比较温顺,而客家人太过刁蛮,土客械斗之中,土人往往会给县衙面子,可客家人动辄就有打死、打伤衙役的事情发生。
新宁县官府之所以最后发展到一边倒的支持土人,不但由官府出面邀请土人乡绅到县里办理团练总局,帮助土人武装起来,洪德方甚至答应允许土人打败客家人之后,侵占他们的土地作为招募乡勇的收益,原因就是客家人在械斗的过程中,曾经打伤过前去协调的那扶营总司杨兆梦及兵丁12名,这让县令觉得客家人不服管教,不镇压不行。
如果在让客家人辩驳的话,他们会说杨兆梦偏袒土人,协调根本不公,还会说杨兆梦本身就是土人,他们不信任杨兆梦,又会说杨兆梦收了土人的钱财压迫客家人。
总之这是一场打不清的官司。
一旦法律失效,发展到最后势必形成野蛮的用刀子说话的丛林法则,而最后客家人刀子也没玩过土人。
幸好朱敬伦提前干涉了,朱敬伦的介入,让除了鹤山之外的几个县大体处于平静之中,但虽然平静,可是暗流涌动,十几年的仇恨,让大家都对对方虎视眈眈,最后方山又从中玩弄人心,不断的挑拨威胁,导致双方关系更加紧张,没人愿意先拔刀,害怕朱敬伦镇压,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断的招兵买马却持续在进行,就好像一战之前各列强国都拼命的军备竞赛一样,倒不是为了吞并对方,更多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恐惧。
他们最后也没打起来,但是各家的财力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候朱敬伦下令让他们都来广州,其实张家兄弟是松了一大口气,他们实在是养活不起上万的乡勇了。
跟他们一样,新宁土人豪族李维屏、陈郁良等人也是这个心态,不招兵买马,总看到对方在练兵,土人寻思着客家人刁蛮,自己必须武装更多人才能有胜算,客家人看到土人兵力比自己多,又会增加兵力,在这种类似军备竞赛的恶性循环之中,实在是把双方财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因此听到官府召唤,土人也是积极将自己的团练派到广州来,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可以把这个报复甩给官府了,另一个原因则是都希望结好朱敬伦,毕竟事实已经证明,凡是跟朱敬伦做对的,就每一个有好下场。
至于满清朝廷,当朱敬伦把蒋益澧打败之后,他们已经放弃考虑朝廷了。
由于那段时间大家都以新宁为中心,不断的积聚实力,让新宁成了土客双方势力的中心,杨氏兄弟和李维屏分别成了土客两家的首领。
杨家兄弟与众多客家乡绅组成了万兴局,杨梓钊出任局董,其他乡绅为绅目,将整个客家团练团结了起来。
土人组织更为庞大,也更加复杂,更加难以调和,李维屏等人为首设立均和局,升平局等公局负责协调各个团练之间的行动,倒是谈不上有什么首领,可威望最高的确实是大地主李维屏、陈郁良二人。
现在两万客家团练,和四万土人团练,全都被朱敬伦收编了,这些绅目、头领们,都被送到军校读书,对很多乡绅来说,读那些军校的教材,让他们感觉很费力气,也是照顾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所以没让他们参加军事训练,可又因为这样,让他们根本看不懂什么阵线,战列等等战术。
现在好了,他们都被放出来了,就感觉好像做了一场牢,官府通知他们,暂时恢复团练组织,依然按照他们原来的方式编组团勇,并且给发了新兵器,过去他们用的是铁质刀枪,现在全换成钢的,并且派炮队帮他们压阵。
两家乡绅一转眼也都成了军官,有了官身,尽管只是一个武官,薪水对普通人来说不算低,但他们更看重的还是地位,官府告诉他们,李维屏、杨梓钊这样的大乡绅,直接就是统领级别,位比知府,见知府可平级说话。
给他们地位的同时,当然是要用他们,命令他们必须马上赶往佛冈和清远,配合官兵一起剿灭叛匪张千山。
土人团练和客家团练分开,土人团练去佛冈,客家团练去清远,否则他们可能自己倒先打起来了。
给他们派了大量的参谋人员,帮他们计划军事行动,但还告诉他们,这是一场竞赛,杨梓钊和李维屏谁先攻入潮州府,谁就是南韶连道道台,落后者只能屈居韶州府知府一职,至于其他乡绅,也给予了他们南韶连道各个州县的官职,前提是他们能打下这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