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令作出无奈的表情,道:“亲王殿下,您应该清楚,我没有能力影响到新嘉坡市政厅的决议。”
叶昭微微一笑:“包令先生可以影响三洲府总督。难道还不够么?”
现时英殖民地在新嘉坡、槟城、马六甲置三洲府总督,管理南洋一带殖民地。
包令微微一怔,不想自己的sī人关系这位大将军王都清楚的很,传闻中国间谍在香港活动频繁,倒不能不重视这个问题。
叶昭又道:“从我个人角度,是很想与包令先生成为朋友的,广州和香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希望我和包令先生的关系也能同两地关系一般亲密,如此,广州、香港才能昌盛。”
说着一笑:“我还有一个请求。”
包令不知他又要给自己什么难题,叼着烟斗微微颔首,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少年权贵用“口蜜腹剑”来形容最为贴切,他说的每句话都要仔细琢磨,若不然定然吃亏上当。
叶昭笑着说:“广州有一个唤作内务局的机构,想来总督先生定有耳闻。”
包令眼角就跳了跳,刚刚还在琢磨这个中国间谍机构呢。
叶昭又道:“是这样的,总督先生定也知道内务局乃情报机构,可我国情报工作刚刚起步,盼总督大人本着广州合约之精神予以协助,听闻贵国资深情报人员高和尔先生多有建树,还请总督大人割爱,遣高和尔先生来广州为内务局顾问,我内务局衙门愿高薪礼聘。”
包令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叶昭的意思,高和尔又哪里是什么情报人员了?但他同多方势力接触铁证如山,中国王爷不过找了个借口,实则就是令高和尔去广州避难,躲过这风头火势,也给了他转圜的余地。
将军府内务局?如果高和尔能对这个神秘的机构进行评估,国内方面,定然也乐于给他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包令也明白,叶昭此举乃是投桃,还要等他报李,答应高和尔去广州避难,广府造船厂的事就要揽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同这中国权贵暂时保持亲密的关系,在他任港督这段时间,定然顺风顺水,给其回国的政治前景加许多优良分。
琢磨着,包令却没有轻易答应,微笑道:“此事我还需征询高和尔先生的意愿。”
叶昭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个提议倒不是简简单单和包令互惠互利,高尔和在香港同各方势力三教九流都有密切的关系,如果能为内务局所用,对于内务局情报搜集工作是一绝佳助力。
两人各有算盘,话题却渐渐亲密起来,慢慢聊起了天南地北的趣事。
此时的新嘉坡时家大宅。
时老爷一脸阴霾的看着厅中垂手站立,吓得气也不敢喘的儿子。
“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时老爷话语低沉,充满威严。
投资澳洲金矿huā费了时老爷一年的心血,想在那一切政治经济权力被白种人把持的世界拿到金矿开采权何其难?
可谁知道就在事情有了眉目之际,英商合伙人突然告之,因为胜和行拒绝提供新式工业炸yào,使得开采金矿的成本大大增加,已经做好规划的矿dòng钻探甚至因为技术问题可能不得不放弃,而据说胜和行拒绝提供炸yào的理由就是因为时家的股份。是以英商通知时老爷,准备放弃同时老爷的合作,另选合伙人。
而因为具有合约中废弃合作的正当理由,是以合伙方不需对时家付出一个仙的赔偿,这将使得时家的先期投资颗粒无收,更莫说时老爷日日夜夜cào劳的心血了。
时老爷开始还以为是胜和行歧视自己黄皮肤,可想想不应该,因为胜和行好似同中国广东政fǔ有极亲密的关系,更将工厂从香港搬去了广州,又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执行孤立华裔的政策?
正叫人去了解情况,又传来一艘时家商船在越南被广东水师扣押的消息。
时老爷马上敏锐的联系到运送广府造船厂设备的船队在新嘉坡滞留一事,他这段日子一直在澳洲,对其事所知不深,本以为是英国政fǔ同中国之间有了新的纠纷,此时觉得事有蹊跷,派人递帖子去市政委员会打探,这才知道,原来是他时家有人从中作梗,而澳洲金矿也好,时家商船被扣留也好,看来都是因此事而起。
沉着脸,时老爷拿起了茶杯。
厅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只有时老爷“伏流伏流”品茶的声音。
“大哥,这事儿不怨大倌儿,都是我的主意。”时老二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时老爷叹口气:“老二,你糊涂啊,难道到现今还不明白什么叫富不与官争?”
时老二扬了扬眉máo,道:“可咱现在不是大清国人,怕他作甚?”
时老爷摇摇头,盯着时老二道:“那你说说,和人斗,你有什么资本?靠英国人出面?好,你能留难人一次,两次?可这英国人的人情终究是会用完的。可人家,顶着个官字,南海一带,就可以令我们寸步难行!各国商人有多少在广州有切身的利益?现在仅仅一个胜和行,就能令我们焦头烂额,难道以后不再出什么金和行银和行,你说说,我们这生意还有法子做吗?”
时老二低下了头。
“你们啊,不知天高地厚。”时老爷深深叹息着,说:“看来,我得去广州一趟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