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具尸体是用马车装载着拖进大营来的,运送这些尸体的也是卞无双留在城内的人员,而卞文英此刻正盘踞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之上,看着所有人嘻嘻地傻笑着,不时地手舞足蹈一番,大营之内,无数士兵好奇地围在马车左右,指着文卞英窍窍私语。
卞文英在公众面前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普通士兵认识他的人极少,即便是卞无双手下不少将领,也只不过认为他是一个靠着姓卞而在大帅帐中谋得一个差事的微不足道的人。但核心的卞氏族人却知道,卞文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卞无双的脚步上像是灌了铅一般,看着在车辕之上那个手舞足蹈的傻子,心头却是一片凄凉,卞文英为卞氏做过多少事情,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像卞文英这样的卞氏子弟,从来都没有过好下场,基本上都是在某一件大事件里面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像卞文英现在这样样子,却还是第一例。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这是曾琳对他发出的最放肆的嘲笑。
卞文忠几个大步跑到了卞文英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已经傻乎乎的他,将他从车辕之上扯了下来,触手之处,卞文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了丝毫力道,一身超凡脱俗的武道修为,竟然是不剩分毫。
“爹!”卞文忠难过地转头看向卞无双。
卞无双深深的吸了一口的敢,大步向着中军大帐走去,卞文忠抱着卞文英,紧紧地跟了上去。十数名刚刚从前线走下来,身上还带着斑斑血痕的卞系将领亦步亦趋,刚刚在同方看到了周济云的中军大旗,接着又看到了卞文英的惨状,任谁都知道他们图谋的事情出了大问题。
进入大帐,卞文忠将卞文英安置在一张大椅子上,卞文英呵呵地傻笑着,嘴角涎水亮晶晶的垂下来亦浑然不觉。
卞无双缓缓地伸出手慢慢地替卞文英检查了一遍,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道:“是宗师级的高手下的手。”
卞文忠骇然道:“曾琳身边,怎么会有宗师级的高手?”
“他身边是没有,但明人有。”卞无双转身的同时,波的一掌印在了卞文英的天灵之上,傻笑的卞文英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瞪大眼睛,身子向后一仰,躺倒在卞文忠的怀里。
“爹!”卞文忠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卞无双,但旋即又颓然地垂下了头,让卞文英这样活着,反倒不如让他死了更痛快一些。
一掌击毙了痴傻的卞文英,卞无双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走到挂在大案之后地图前,直楞楞地看着东部六郡的地图,卞文忠等一干将领慢慢地围拢到他的身后。
大帐里一片寂静,好半晌,卞无双才回过头来,看着所有人,缓缓地道:“诸位,只怕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了。”
一句话,便让众人悚然而惊。
慢慢地坐了下来,卞无双叹了一口气:“我自认为已经很重视秦风了,但万万没有想到,还是小看了他。想必在多年以前,曾琳便已经投靠了明人了。”
“爹,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卞无双闭上了眼睛,沉默半晌,才道:“周济云既然已经出现在了同方,我们想要迅速拿下同方切割昆凌郡的图谋,只怕短时间内是做不到了,沧州解宝已经被周济云打破了胆,潞州齐军主将被杀,又因为国内的形式,能发挥出多少战力,只怕也值得怀疑。”
“爹,拿不下昆凌郡,我们会成为一支孤军。明人,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向楚国大举动兵,到时候我们被困在这里可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卞文忠的声音有些发抖。
“文忠,你率麾下一万人,在今夜立刻起程,用最快的速度赶向荆湖郡城,不惜代价,将荆湖郡城给我拿下来。我带两万主力会在你身后跟上,只是我希望我到荆湖郡城的时候,你已经拿下了他。”
“无敏!”卞无双看向下面的一员老将。
“大帅!”卞无敏向前踏出一步。
“你率两万新编军在同方与周济云较量,夜以继日的向其发起狂攻,千万不要露出颓相,周济云精明异常,只要你稍微露出马脚,他只怕就会看出端倪了。”
“是,末将明白,只是大帅……”
卞无双看着他,道:“以周济云之能,终是骗不了他多久,在他看出端倪,发起试探性的反攻之后,你要做的,便是后退到江桥镇,布阵死守,将他挡住,他还要面对沧州与潞州之敌,不可能全力攻你,你一定要守住江桥,给我们挣取足够的时间。”
“是,我一定会挡住他的。”
“想要温和的夺取东部六郡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强攻昆凌郡不得,又与曾琳正式撕破脸,再也得不到后勤补给,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必不能持久,事到如今,也只能孤独一掷,先行回军,拿下荆湖,夺取那里的粮草,军械,然后再回头来与周济云作殊死一搏。无敏部下,除了军官,基本都是从东部六郡招来的士卒,让他们去围攻荆湖郡杀曾琳,必然会引起军心混乱,但这些人却与齐人是有着深仇大恨的,带着他们打周济云,这些人肯定会舍生忘死。无敏,记住了,一定要严格的封锁消息。”卞无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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