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我们家的孩子粗鄙,见不得外人….还是等太太来了………”张妈妈焦急无奈又陪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回答她的是一阵敲门声。
秋叶红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声,那敲门声啪啪的响,彰显着来人的不耐烦。
“在不在?有没有人?”门外的妇人们齐声喊着,迟迟不见有动静,便更是不耐烦,扭头对身旁的人说道,“这天眼看就黑了,怎么家里没人?一个姑娘家不在家能到哪里去………”
她的话没说完,门猛地被拉开了,一个眼睛亮晶晶的红衫绿裤芊瘦姑娘出现在眼前,出现的太突然以至于那妇人嗓子里不由自主噎了下。
“慧姑娘!”张妈妈也顾不得二人之间生分,急着要先说上句话。
此时面对外人,她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忙挤了过来,但那却被那几个妇人一把挡开了。
虽然有过两三次的相处,面子上这姑娘说话十分合体,就是不知道里子怎么样,但什么爹养什么儿,富文成那直愣干脆的性子她可是见识过的,虽然别人说三句他回不了一句,但那一句话就足够把人气的倒仰。
这是个没好家教的姑娘啊!事到如今,张妈妈心里各路神佛都参拜的一边,只求这个姑娘表里如一的得体娴静大方,千万别听到喜讯高兴的过于失态。
“你是富慧娘?”一个年约四十,梳着海棠鬓,赤金的首饰插了一头,穿着褐色褙子,赤金撒花马面裙,圆盘大脸的妇人慢慢说道。
一面说她的眼皮上下一合将秋叶红打量一下,见这位姑娘年纪小,穿着实在是差的不能再差,俊美绣眼倒有些不俗。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她们见过的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能哄得他们家小爷这么远的要来接,心里想着,面子上便连笑意也没了,眼中隐隐一丝不屑,
秋叶红与此同时,也学着她的样子,合着眼皮由下及上的扫了这妇人一眼。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更何况,眼前这位大婶丝毫不介意流露自己真实的喜恶。
“这是京城开国侯家的妈妈。”张妈妈忙忙介绍道,一面焦急的往外扫了眼。
娘也,怎么大太太还没来?
秋叶红哦了声,含笑说了声这位妈妈好,一面暗道莫非自己名声已经这么大了,连京城里的人家都上门来求医?
张妈妈又急着开口要说话,被那妇人一把拉到一旁去了。
“按理说,也不得催姑娘,只是我们来了好些日子,我们家虽然不缺我们这几个人,但也不敢在外久候,倒显得我们一出来就贪闲玩个没够一般,我们小爷既然说了,家里自然不会亏待姑娘,什么都有,过去了,屋子家具都是新的,另伺候的人也不会少,因此姑娘这边带不带东西都是不打紧的,有这个心也就罢了,别费那个事,人赶快过去才是要紧的…….”这位妇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却是带着几分不满,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秋叶红越听越糊涂,这个妇人说的也是地道的汉语,怎么她就听不懂呢?莫非兽医的待遇在京城里已经涨了?还要有屋子有人伺候才肯诊病?
这有些不对了,眼看她还要说下去,秋叶红便忙一伸手制住她,道:“且等等,这位妈妈,你说的是什么?什么你们小爷,什么过去的?”说着含笑瞧着众人一眼,“该不是走错门了吧?”
听她这样说,那妇人也是一愣,瞬即带着几分不满看向人后急得直跺脚的张妈妈,“怎么?原来姑娘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秋叶红点点头,也向张妈妈看去。
“是这样……”张妈妈额头上冒汗,才张口要说,就又被那妇人打断了。
“我说呢,怎么几日了也见不得姑娘的面。”那妇人别有意味的横了张妈妈一眼,“可是我们下人,够不上跟你们太太说话,倒也不是我们小爷拿大,论规矩实在没亲自来的道理,可不是哄你们,不信到京里打听一下,现有保国公家小爷纳妾比着,你们问问去,小公爷可亲自上门了?不过也是一辆车拉过去就罢了,那姨娘论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张妈妈被四周那妇人们真不懂规矩的鄙视眼神瞧得,此时恨不头把头都点下来,口中连连道:“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们是高兴的,小侯爷如此给脸面,我们只想办的体面,一时忙乱了,只待东西都备齐全再给姑娘一说,即可就能走了…….。”
一旁被当作透明人的秋叶红此时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糊涂,眼看着双方妇人话里有话的对了起来,忙摆手道:“等、等!”
然后再看向那位妈妈,道:“这位妈妈,不知道你家病的是牛还是马?”
这话问的对方也糊涂了,瞪着两只眼似乎没听明白,只重复一遍道:“牛?马?”
“哦,小牲畜我也看的,狗猫猪羊…….”秋叶红忙说道。
“哎呀,慧姐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妈妈急得一跺脚,打住秋叶红的王婆手艺自夸,用高过这些妇人嘈杂声的音调道,“这是开国侯家的人,开国侯家的小侯爷要纳你做妾去。”
秋叶红被这话说的一懵,眨了两下眼,道:“什么小猴大猴的?我只看过牛马大牲口,不过是平头百姓家的,哪里认得什么侯爷?”便笑了,“一定是认错人了吧?”说着向那位已经目瞪口呆的妇人道,“这位妈妈,我是秋叶堂的兽医,你找的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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