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慕雪冷箭所挟带的杀意已近在身前,我全身不由自主地绷紧,但听得“叮”地一声金属撞击声响,没等看清发生了何事,我已被神秘人带得偏身飞出去了十数米。再定睛看时,却见贺兰慕雪的那支白色羽箭已被弹飞,没了半截在不远处地面的岩石里,而在那箭的旁边,豁然插着一支乌黑长箭!
——田幽宇?!
我抬头望去,果见在另一边的岩峰之上,一袭劲装的田幽宇正傲然而立,一对利眸冷冷地盯在贺兰慕雪的身上。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莫非是专程来找贺兰慕雪为田心颜报仇的?
然而显然他是才刚赶到,见神秘人箍着我和季燕然,以为我俩被其挟持了、方才贺兰慕雪那一箭只是为了射我或者季燕然。于是紧接着便又是一箭射出,目标直指神秘人!
田幽宇的箭比贺兰慕雪的箭更快更猛,不等我的一声“住手”出口,那箭已然穿透了神秘人的身体,血花飞溅处神秘人带着我们疾飞的身形骤然下坠,田幽宇和贺兰慕雪同时向着这边飞掠而至,一人扯住我的一根胳膊硬是将我从神秘人的手中扯了出来!
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我根本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只觉田幽宇和贺兰慕雪用另一只手全力对了一掌,贺兰慕雪稍逊一筹,攥着我胳膊的手略微一松便被田幽宇整个儿将我扯了过去。然而贺兰慕雪反应却也不慢,转身便将季燕然扯住,甩手推给赶过来应援的两名龙禁卫,顿时又有七八名龙禁卫分别攻向那被箭贯穿的神秘人和抢下我的田幽宇。
“去救他——快去救他——”我嘶喊着捶打田幽宇,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田幽宇却根本不理,只冷声地道:“姓季的死不了,你跟我走!”
我知道他是想先把我救出去,可他根本不明白他伤的是谁!不容我多说,他纵起身形便向前疾射,突然一道身影闪至,劈掌向他拍来,却是赶来救我的大盗,两人在空中须臾间对了七八掌,同时落下又再度同时飞起,你来我往斗成一团。
缠斗间又是一道身影飞来,各拍一掌分开两人,定睛看时竟是那受了伤的神秘人,身上的箭已被他拔去,襟前满是鲜血。三人各立一方分庭抗礼,田幽宇率先出招直取神秘人,在他看来他仍属贺兰慕雪一伙,我想喊他停手,可他的动作太过迅猛,才一张口便被气流冲入喉中险些闭过气去。大盗怕伤了我,亦发动身形向田幽宇扑来,三人乱战在一处,便见神秘人猛拍一掌逼退大盗,紧接着一掌击中田幽宇肩头,趁他身体一顿之机探手将我扯到怀里,而后迅速落向数米开外的岩石上藉以调息。
就在这个当口,那些如附骨之蛆的龙廷卫再度追来,乱箭齐发射向我们四人,神秘人带了我纵身跃下崖去,大盗和田幽宇也紧跟其后,刹那间我看到几名龙禁卫在贺兰慕雪的带领下已挟持着季燕然先行撤离,不由目眦欲裂地望向田幽宇和大盗,嘶声哀求道:“去救他——”
大盗深深望了我一眼,折转方向,直追贺兰慕雪而去,田幽宇皱了皱眉头,想来此时他已明白神秘人并非害我而是救我,便也紧随着大盗一同追去了。
神秘人带着我沿着崖壁一直向下疾坠,头顶上乱箭如雨,他便将我整个儿护在怀中。由这万仞山崖的崖顶下到几乎要挨到汹涌奔流的河面将近用了盏茶功夫,眼见着已远远地甩掉了追兵,神秘人终于落到了一处较大的岩石上将我放了下来,我才一站稳,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坐倒在地,挥手点住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我这才看清,他的左臂与肩头竟又各中了一箭。
他将箭拔掉,盘膝运功调息,然而没调得片刻便突然闷哼一声倒了下去。我慌忙过去扶起他的上半身,却见他动也不动已是昏厥,想起大盗曾经说过,田幽宇的箭威力甚强,射穿了人的身体不算,还能连带着震碎五脏六腑。大盗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恢复了七八成,如今这神秘人也中了同样的一箭,虽未伤中要害,却也是支撑不住了。
我将他的身体放平,把自己的裙摆撕成条状,简单替他缠住左臂和肩头的伤口,而后再将他宽大的袍子撕破,扶他坐起来,缠住他腹部被田幽宇射穿的那最为严重的伤处。
重新扶他躺下,我打量了眼四周的形势,见脚下数米处便是波涛汹涌的河水,由西至东奔流而去,望不见尽头。我们所身处的这块岩石是突出在河面上的,上不去也下不来,若想从这里出去,只能等神秘人醒过来,重新用轻功攀上半山腰处的羊肠路。
尽管因记挂着季燕然和大盗的安危而心急欲焚,可此时的我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我在岩石上坐下,将神秘人的上半身扶起抱在怀中,以免他躺在冰凉的岩石上或是被寒风吹得伤风而引发炎症加重伤势。
然而时节正值隆冬,眼下的位置又正处在峡谷豁口处,风势最为劲猛,不多时我便被冻得瑟瑟发起抖来。发觉怀里的神秘人体温也在下降,我连忙用双手替他揉搓着四肢活血生热,尽管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敢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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