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屁股的“翠儿”想必就是翠钿了,这条线索很重要,说明三个月前李迎海和翠钿仍然在一起,那个时候翠钿应该已经赎了身,照他的想法,既然翠钿已是自由人了,两人之间若有情愫,应当会成亲才是,可为何之后便没了动静了呢?
我干咳一声,摆脱“白屁股”带来的尴尬,问向欢喜儿:“在此之后呢?你可看到他们两人从伙房里出来了么?”
欢喜儿脸仍红着,道:“没有……小的……小的听到李迎海说话后就、就离开了……。”
“唔……怪了,这个‘翠儿’是怎么进到咱们府里来的呢……。”我自语道。
欢喜儿接过话道:“应该是以探亲为由进来的……。”
哦!对,岳府里是有这条福利的,那些家在异地的下人的亲戚远道而来是可以进府探亲的,不过不能在府内留宿。府内下人除非有正当理由且需经岳管家许可,否则晚上也不可以出府。李迎海为了要和翠钿私混,晚上就把她带到伙房……伙房没有床,那两个家伙不会就在灶台上哼哼哈兮了吧?——呕!强烈要求换灶台!
大概没有什么可以问欢喜儿的了,我低声向他道:“今日之事少爷必然会来盘问,若问你为何要去那噙香居,你只说是我让你去的,说我前两日逛街看到一个姑娘头上戴的钗子很是漂亮,正要问她是从哪里买的,谁想她就进了噙香居,当时便没法再问,后来逛了很多首饰店皆未见到同样的钗,只好今日遣你去噙香居找那姑娘问问——若问你那噙香居里那么多姑娘,你如何能一一找来,你就说是我那日听见有人招呼她的名字,因此你进去只管点名叫那姑娘出来一问便可。再若问你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我转转眼珠儿,“你就说她叫翠钿。我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么?”
据我推测,人们应当是不会忌讳同妓女戴相同款式的首饰的,否则若那些妓女心存不良,将所有款式的首饰都戴个遍,那其他的正经女子岂不是什么都不能戴了么?所以这个借口应该是说得过去的。
欢喜儿连连点头,道:“记清楚了。小姐,那翠钿姑娘已经赎了身,若说她的名字,少爷会不会听出破绽来?”
我掩嘴笑道:“傻小子,少爷又不去那种地方,他如何知道什么翠钿不翠钿的?!难不成他还会为了这事专门去那里问一问么?”
欢喜儿这才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连连称是。
与欢喜儿串好口供,我便由柴房内出来,绿水招呼岳管家过来将房门重新锁上。我估了估时间,想岳清音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来,便将绿水叫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绿水领命而去,我则闪身至一处暗暗的角落等着。
不多时绿水回来,道:“小姐,绿水问过那几个看门的小厮了,他们说那登记非本府人口进出府记录的册子在岳管家处放着。”
唔……又是岳管家,这会子他大概已回去办公了。我让绿水走在前面,径往岳管家日常办公的地方行去,吩咐她待会儿找借口将岳管家缠住,我好方便行事。
岳管家办公的地方是在前院儿的一处抱厦之中,我先闪身至暗处,绿水上前将门叫开,却不进屋,只站在门前招呼,因她是我的侍女,岳管家也不敢轻慢,便走出来同绿水说话,绿水便又就势将他带得离了门前数米,有的没的一通乱扯。
趁岳管家背对着门,我从暗处闪出来飞快地进了屋——嗳,若不是被岳清音罚了禁闭,我用得着这么贼头贼脑地吗!谁家的小姐当得像我这么辛苦的?!
屋内东墙是一架高高的书架,架子上垒着各类的册子,我大致扫了一眼,皆是一些不很重要的各类登记簿——重要的肯定都锁起来了,也不会在此处放着。
幸好非本府人员出入府登记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因此我很快便在架子上找到了,翻出了三个月前的那一本,往袖子里一揣,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冲绿水打个手势,又闪至暗处躲着。
绿水又扯了几句,遂辞了岳管家先行离去,岳管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纳闷儿地回屋去了。
我同绿水回至自己的院中,脱下青烟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大大方方地拿出那本登记簿细细翻看,果见三个月前的五月初三那一天记录着一个叫李翠儿的、自称是李迎海妹妹的女人进过府,入府的时辰是酉时三刻,出府时辰则是当日戌时正。
这就怪了,欢喜儿那天晚上明明听到了李迎海和翠钿在伙房里做运动,那看门的小厮又是哪一只眼睛看到了翠钿戌时正的时候从府里离开了呢?
我看了看当天负责守门小厮的“签名”,见是一个叫张有才的,便向绿水道:“去把这个张有才叫来,我有话问他。”
绿水领命去了,不一刻便将那小厮带了来,行了礼后便躬着身垂着头立在门边,不敢抬眼看我。我和颜悦色地道:“张有才,你可记得那伙房杂役李迎海可有个妹妹叫李翠儿的?”
张有才打了个哆嗦,扎着头低声道:“回、回小姐的话,小的、小的记得。”
“三个多月前,那李翠儿前来府上探望过李迎海,当时是你负责守门和登记来访的罢?”我慢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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