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容还以为展扬提什么建设性意见,一听之下,登时头大如斗,求饶道:“你还是让我去洗盘子吧……”
展扬正色道:“不要小看职业玩家,自由职业者的薪水有时候是令你难以想象的,就拿四阶飞剑名器来说,每把在游戏外的交易网站上,可以拍出几千人民币的高价……”
陆少容诧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在玩?”
展扬意识到了什么,答:“我的助理在玩,你知道的,那小子败家得很,经常在游戏外买装备。”
陆少容想起了打BOSS不出力,光顾着吆喝的财迷清风,说不定他也是个职业玩家。
陆少容道:“这不现实……”
展扬无所谓道:“护照找回来前,你可以考虑试试,据说蜀剑的经济体系做得很好,BUG也少,通货膨胀的机会不大。”
陆少容又说:“再说吧,我现在还在花你的钱玩游戏,完全不熟。”
展扬莞尔道:“无论赚什么钱,开始总是要赔一点的。”
盛在青瓷碗里的面端了上来,黑色木筷有股好闻的清香,他们关于陆少容前途的谈话,便到此结束。
饭后,展扬拍了拍车后座,再次骑上车。
陆少容道:“刚下了几天雨,别再开那么快。”
展扬笑道:“放心,这次不会了。”
他的速度降了下来,陆少容又道:“我的命不值钱,扬扬,你可是大老板……”
展扬哂道:“什么大老板,公司又没上市,比起华尔街那群身家亿万的家伙,展大哥不过是个乞丐……你再叫我小名,我可要飚车了……”
“不不不……”
“对了,我很好奇,扬扬。”
“?”
“你是怎么掉的两级?”
“什么??”展扬莫名其妙地转头,陆少容慌忙大叫道:“别回头!前面有车!要追尾了!”
展扬忙转弯避开,陆少容道:“没事,我脑子岔了……把你当别人了。”
夜里,展扬依旧躺在床上看他的机器猫,陆少容到纽约已经近一周,他们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只是单纯地把我当弟弟照顾。陆少容心想。
陆少容洗完澡,站在浴室里,对着落地镜端详自己。
陆少容常年担任游泳救生员工作,在日光的曝晒下肌肤的古铜色还未褪去,他的眉毛未经修整,粗犷地朝外扎着。
陆少容随手取来洗漱架上的眉夹,并暗自好笑展扬还会用这种玩意,试着夹了几根不听话的眉毛,登时痛得抽了口冷气,呲牙咧嘴。
“你在用我的刮胡子刀?”展扬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
陆少容刚要回答,展扬又问:“不怕我有艾滋病?”
陆少容险些在浴室里滑倒,展扬笑道:“我的父母表示了激烈的反对,并告诉我,就算要找男人结婚,也得找个东方人,最好是中国人。”
陆少容回答:“又不生小孩,有什么所谓?”
他穿上白色的平角裤,走进睡房,展扬看了他一会,说:“谈谈你吧,你这些年来交过几个男友?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男人的?”
陆少容跃上床去,取来毛巾,揉了揉自己半湿的短发,答:“只交过一个……在沙滩上认识的,你给我爸打电话来的前一天,恰好是分手的时候……看什么?”
展扬移开目光,打趣道:“你很像日本小电影里的男优。”
陆少容一哂道:“多谢夸奖,有段时间失业,确实打过这个主意。”
陆少容中学时参加游泳队足有三年,毕业后又担任救生员工作,常年在阳光的曝晒与水流的冲击下锻炼得腹肌结实,手脚修长,胸膛肌肉匀称,身高却只有一米七六,确实很像那些小电影中的筋肉游泳演员。
极品零号。
陆少容说:“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可能有点随便,我只是听说……”
展扬说:“我相信你不是个随便的人。”
陆少容想了想,才认真解释:“在香港同志圈里,一|夜|情是普遍现象,大家只谈性,不谈爱,以后都各自要结婚,也觉得不能厮守一辈子……不知道美国是不是这样。”
展扬淡淡道:“美国也是,同志人群在哪里都差不多。”
陆少容又笑道:“不过我从来不一夜情,至少活了这么久没有试过。”
陆少容想起前男友的基友们,他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常常为少容与那男人坚固的感情表示难以理解。
展扬放下漫画书,续道:“我二十出头的时候也十分迷茫。”
“刚到美国时,这里的人观念很开放,有几名同性恋朋友……只是普通朋友,经常找我出去玩……”
陆少容打断了展扬的自嘲,岔开话题道:“我觉得性与爱不一样,你说呢?”
展扬颔首道:“是的,对待爱情,婚姻与家庭责任,需要十分谨慎,无爱不成婚。”
展扬从回忆中醒来,说:“盖被子,或者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陆少容侧着头,揶揄道:“展大哥,我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展扬嘲道:“当然,你也没有勾引成功。”
展扬掀开被子,“嗯哼”了一声,他一样也近乎袒着。
陆少容口干舌燥,脸上微红,别过头去,不自然地屈起一脚,盖了被子,恍然大悟道:“你八成是洗澡的时候……”
“……”
展扬决定不再与他废话了,“啪”的一声关了台灯。
漆黑里,客厅的桃花鱼彼此追逐,卧室中传来陆少容的声音:
“我有个香港的朋友在经销壮阳酒……”
“啪”的一声传来,灯又亮了。
陆少容忙不迭道:“我什么也没说,你明天还得上班,睡觉,睡觉。”
展扬才再次关了灯。
“听说有客户喝完那酒,当晚来了个四脚朝天……”
“……你够了!”展扬怒道。
陆少容的猜测歪打正着,展扬确实在洗澡时来过一次,方才开灯那时,他却仍有余力。
然而展扬却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下不了手……下不了鸡。
或许是因为自己对陆少容仍带着儿时的记忆,他是展家搬到元朗后,展扬童年时的唯一朋友,每天放学在楼下踢完球,展扬会带着陆少容回家喝一碗汤。
时隔多年后再重逢,展扬对陆少容有种拘束的陌生。
他仿佛是他顺理成章的家里人,而非床伴或者能激起他火热情感的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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