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似乎还是原来的村子。
除了少了点烟火气,和本来的不存在多少差别。
夕阳挂在天边,将千野正在往刘秦山家而去的单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身上的致命伤几乎全部痊愈,如今落在身上的,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伤口。
灾难来临前,刘秦山让所有的村民都去到他那儿,所以千野此时想知道最后的答案,也只需要去到刘秦山家就行。
期间他走过了老太太的家门口,稍稍停下了脚步望了眼这个其实生活不多久的地方......
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屋外的树枝上挂了两根粗绳,上面晾晒着已经干透了的衣服。
角落还堆放着一堆类似垃圾的玩意儿,那是老太太从镇山弄来的,别人不穿了或者破掉的衣服。
这些东西本来是得洗干净,然后通过老太太的缝补手法,挑挑拣拣下找出些可穿的,卖给村子里一些花钱谨慎的人家户。
当然,它们现在没主人了......
破衣服就是破衣服,没人会愿意洗干净它们,更别说缝缝补补后,它们还能重新穿在人的身上。
“怎么感觉这一幕,好像在哪儿见过。”
顶着一脸血污,千野视线扫过屋顶的玉米棒子,又看向门旁挂着的两串晒干辣椒。
他突然感觉有些饿。
记着厨房里还有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如果想吃的话,当下也可以用来先填填肚子......
“算了,正事要紧。”
千野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继续抬脚往刘老爷子家走去。
经过田坎。
他记得就在这个位置,有几个出言不逊的村民调侃自己,然后安语帮自己出头,狠狠怼了那些家伙一顿。
如今村民们不见了,安语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明明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千野却莫名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走过田坎之后,没过几步就来到了刘老爷子家门口。
抬头,千野入目望见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血腥场面。
村民们的尸体随意散落在院子中央,一旁挖出来用来排水的排水渠,现在里面尽是流淌着的血液,宛如一条小溪。
微微皱眉,千野忍住心中的不适情绪,抬脚跨过这些尸体,鞋底沾满浓浓血污的,走到了倒在阵法中不省人事的刘秦山身旁。
对方已经没了呼吸......
枯瘦的身子,和两百岁的年龄,似乎就代表了他这一生的旅程。
千野不是不知道老头子没守住,不然他也不会在黑雾中看见安语。
只不过当亲眼见到刘秦山尸体时候,他心里还是有股形容不出的滋味。
守护了村子一辈子。
最后却没落到多少好下场......
他不信刘老头心里没什么想法,对方也经历过童年,青年,中年这些时期。
试想曾经一个翩翩少年,怀揣一身本事本该追寻梦想,可最后却被一个小小的村子困住,究其一生都在为了这个村子而活。
刘秦山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
他甚至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聊得了天的人,每天除了拿个大烟杆坐在门口吧唧吧唧,也就几乎没什么事可干了。
两百年的生活,对于刘秦山来说,从某种意义上却是种折磨。
百年寿命,何尝又不是百年孤独。
直到最后一刻,千野都能看见他左手掐住的印决,意图守护整个村子。
“到底为了什么?”
“这么拼命的为别人活着,是图的什么?”
千野不理解,他也不想理解。
不过还好的是,他身上有对方留下的积累了一辈子行法的书,如果真的帮忙找到了继承人,刘老爷子也勉强算是后继有人。
面对这个曾经骂过自己,又教过自己许些道理的老头,千野最终也只能说句“走好”,然后在对方尸体前鞠了个躬。
“不过......”
“安语呢?”
“我既然活下来了,她应该也没事才对。”
千野在尸体圈里找了许久,并没有看到安语的脸存在其中,这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这个女孩。
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对其有什么情感,只是单方面的,打心底不太希望对方死去......
“安语!”
千野站在门口,头一次把声音放那么大,喊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然而四周格外安静。
他没有等来自己期待的回应。
回答他的,只有已经落入夕阳,伴随几分凉意拂过的风......
“没道理,这是去了哪里。”
千野没打算给这群尸体逐个安葬,被邪祟伤到的人,如果没有经过刘老头的法事埋葬,那最后也会成为邪祟的一份子。
他虽然得到了刘老头的书,但那书毕竟太厚了,他也不可能一时间从中找到关于埋葬的方法,然后让这群人安息......
剧本已经结束。
现在的他,只需要找到安语,然后从这个世界离开就行。
至于剩下的,那只能交给这个村子自我演化,最后能成什么样子,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了......
“难不成,她已经找到了出口,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找寻半天,没有找到安语的千野,只能这样想到。
虽然对方有表白过说喜欢自己,可他一直认为像这种小女孩的喜欢,甚至是这种两人之间接触并不算深的喜欢,往往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要是对方真从这个世界已经离开,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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