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觉得这老头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就小声的问栾华晴:“那白发老头是谁?”
他这一问,立即遭来栾大小姐的强烈鄙视:“他是霍一眼啊。霍一眼是国家馆藏的前任馆长,特级教授,目前国内古玩界数一数二的权威。这么牛逼的人物,你都不知道,混个毛啊。”
听栾华晴这么一说,江小鱼才想起来,看霍一眼跟女主人并排坐的待遇,就知道此人极受梅家尊敬。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嘿嘿偷笑声。小江脸皮厚,他倒没在意,冲着霍一眼行了个注目礼。
梅九老太呷了一口茶,缓缓发话道:“好,人都到齐了。上官,你有什么高低货,可以亮出来了!”
上官红萼微一颔首,朝身后打了个上的手势。两名工作人员麻利开箱,把一样宝贝放到了宽大的黄花梨茶几上。
宝贝上桌,梅家的超大客厅内立刻光华四射。邀请到场的鉴宝师个个都看呆了,那个王千万盯着那个入云龙紫檀笔筒流出了口水,像是恨不能抢起就跑。
倒是栾华晴,闷声不响,冷霜如常。
这时,上官红萼环视周围,款款介绍道:“这件东西不用我多说,在座诸位一眼就知道了,这是明代周制鱼龙海兽紫檀小笔筒。用它作为今天的开场大戏正合适。诸位请看吧!”
现场哑雀无声,梅老太缓缓说道:“栾大小姐,你先看?”
没想到栾华晴摇头道:“我最后看。”
那个广东口音的王千万倒不客气,舌头像是没捋直的道:“让来让去,木意思啦,我先看了啦。”
江小鱼才发现,这广东佬也是随身带来两名鉴宝师。除了马有根,还有一位姓王。两个拿着放大镜,对着笔筒观摩老半天。
上官红萼自信的道:“二位老先生,说说你们的看法?”
马有根摇头晃脑道:“周翥是明代嘉靖年间著名的工艺大师,我马家的祖先给周大师做过书童。绝对是周大师出的正品无疑!”
跟老马同排的王老先生,叫王涧阁,此人在香港古玩界颇为有名。王涧阁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这个小笔筒跟同款式的大笔筒,本是一对子母筒,是几百年的老物件无疑。12年的嘉德拍卖会上,同款的大笔筒卖了五千多万!”
上官红萼脸色微变,目光锐利的看着王老先生道:“王老先生识货!”
“不过,跟同款的大笔筒比,这款小笔筒匠气太重!”
“什么,你怀疑是赝品?”
“这我没说!我说过了,这是几百年的老物件!”
“这东西我喜欢!”王千万先是跟王涧阁咬了咬耳朵,然后又悄悄地跟老马商量了一下咬咬牙道:“好吧,按老马的价码,我开一千万!”
上官红萼看向霍一眼:“霍大师,请你老过目?”
霍一眼见梅老太冲他点头,他戴上一副眼镜,认真的观摩了一眼。还真的就看了一眼,突然听到一把哄亮的声音在客厅回荡:“是好东西,不过梅家就不跟王老板夺美了!”
接下来轮到江小鱼和铁嘴。铁嘴不知道怎么回事,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慌张的跟栾华晴嘀咕几句后,就跑出去了。
江小鱼心想,这屎壳郎走了清静。他对着小笔筒透视一番后,大吃一惊。据笔筒内部的微观结构分析,这明显不是明代的东西,按年代是清雍正年出产的。
这下江小鱼犯糊涂了,这东西明明是清代仿明的复制品。那个上官红萼居然胆敢妄称是明代周制!
栾华晴面无表情的说道:“小江,说说你的看法!”
江小鱼小声的道:“这是清雍正年的高仿品。是皇家藏品,但是不要!”
栾华晴脸色大变道:“小江,在这里说话要负责。你确定是皇家高仿?”
江小鱼郑重的点点头。
栾华晴见他神色镇定,她就冷冷道:“我就不开价了。”
江小鱼说话声音尽量放得很低,但是在场哪个不是耳听八方的高人,他的话旁边人都入耳了。
王千万请来的马有根吃吃冷笑道:“大家注意,这个人叫江小鱼,就是个乡下来的业余玩家。他本来是村里的小郎中,摇身一变成鉴宝师了,在大家前信口雌黄,也不怕丢脸,哈哈!”
上官红萼笑笑说:“小江是吧?没听说本市有你这号人物,看来是新出道的。不过栾大小姐器重你,想必有点道行。你详细说说吧!”
江小鱼润润嘴道:“那我献丑了!12年嘉德拍卖的那件明周制鱼龙海兽紫檀大笔筒,是收藏大家王世襄老先生的珍藏。当时卖到了五千五百多万。如此高昂的价格,实在是跟明代工艺大师周翥脱不了干系。”
“周翥独创一套秘技,在笔筒口沿镶嵌上一圈百宝嵌,系以螺贝、宝石、黄金等奢侈材料,并且错银丝为缠枝蔓,镶嵌出宝相花与缠枝莲等纹饰。这种独创工艺,在明代嘉靖年间成为流行时尚,风靡全国。一时间风头无两,周制或者周嵌成为此法工艺品的代言人!”
上官红萼气冲冲的道:“我这也是周制,跟同款的大笔筒是子母筒,几百年的老物件。你凭什么说我手里这件是皇家高仿呢?你去打听打听,我上官红萼从不蒙人,拿出手的东西全是好东西!”
江小鱼嬉皮一乐,不为所动道:“没说你拿的不是好东西!据我的判断,你这只小笔筒,不是明嘉靖产的,而是清雍正年间的作品,前后相差几百年。虽然材质做工不遑多让,也是清室皇家藏品。但是,不是出自周翥之手,那么这只笔筒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一千万贵了,五百万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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