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加宽单人床上对坐, 卞鹤轩靠枕头,刘香抱小花被,天蓬在水缸里划拉石头。俩人都含着大白兔,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块儿。
“大哥,你刚才说太快了, 我没听懂。”
“就说你这个家政的工作时间和劳动成本, 按照你这底薪来算就是个廉价劳动力, 还不如当护工呢。可是当护工你就不能回家了吧?”卞鹤轩拿语速绕他,到了疑问句还是习惯性停一下,“咱俩现在成家了,晚上必须回来住,对吧?”
刘香点头:“嗯,咱俩都得回家睡觉。”
“你说你想干护工, 可是医院里病毒细菌是不是特别多?”卞鹤轩问。
刘香点头:“嗯, 是特别多。”
“那你干完护工再回家,是不是就把病毒细菌带家里来了?”
刘香觉得大哥说话有道理, 但隐约觉得这不对啊:“大哥,我没说干护工, 我干家政。家政没有病毒和细菌。”
“都差不多。”卞鹤轩饿了, 想下床找口吃的。
“大哥你别走, 咱俩,还没说完呢。”刘香不饿, 吃得肚皮滚圆。他怕大哥一下床就该赖账了, 再说一些别的事情, 自己的思路就该被带跑了。
嘿,这小傻子,不达目的不让吃饭是不是?卞鹤轩被拽回来,继续靠着枕头耍无赖:“媳妇儿咱家有吃的吗?”
“有吃的,大哥得同意了之后,才能吃。”刘香继续执行不点头就饿死你的霸凌手段,拿八宝粥霸凌总裁。
“同意什么啊?你出去工作,哥真的不放心。你看北京现在有多少汽车在马路上跑啊,还有电动自行车,全都是马路杀手。你是遵守交通法规了,人家真敢横冲直撞。”
“我不上马路,去吴阿姨家是坐地铁的。”刘香拿小花被给自己盖腿,“都不用路过换乘站,大哥你不是去过吗?”
“老子还不是找你去啊!你要是带着手机,老子能满楼道抽风吗?”卞鹤轩想起事发经过不仅生气,还特后怕,“你别老把事情想太简单,现在社会上可乱了,什么人都有。听哥的话,好好在家玩儿,你想干嘛就干嘛,哥养着你。”
刘香揉了一把脸:“大哥我想工作。”卞总被怼得哑口无言。
“我工作带手机,好不好?我再也不摘表了,摘了的话,打手也行。”刘香抱着小花被像抱着全部家当,“我妈说,人必须要工作,特别是我。因为我脑子不行,得靠自己。”
卞鹤轩看那一床碎花就没辙,听刘香提到自己妈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孟老头到现在也没说刘香妈是怎么走的,想必离世之前也是千万个舍不得、亿万个不放心吧?养个傻孩子,家长都不敢老、不敢病,恨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报纸上不是经常有新闻吗,孩子脑瘫,家长说把孩子伺候走了,自己才敢死。
“大哥,我妈还说……”
“行行行,工作,工作。”卞鹤轩算是明白了,自己真是兜着一个活祖宗。再让刘香急几天,傻子妈就该站床边给自己上课了。
刘香从对面挪到墙边,靠着墙踩大哥的小腿玩儿:“真的啊?大哥你不能骗我啊,咱俩拉勾。”
“拉什么勾啊,你给老子躺好了。”卞鹤轩将人拉近,关进被窝就是一顿亲,亲得大白兔从这人嘴里到了那人嘴里,最后叫卞鹤轩一口咬断了,一人吃一半。
刘香被亲得出汗,掀起一个被角往外偷看:“咱俩这算是……拉勾了吗?”
“舌头拉勾,算吧。”卞鹤轩也热,他现在一挨着刘香就热,“哥让你工作,也是有条件的啊。”
“嗯,大哥你说。”刘香搭了条腿上去,把人当抱枕。
卞鹤轩以前觉得傻子挺乖的,睡一起就知道这孩子手脚不老实,招猫递狗的小动作把人撩成野火烧不尽:“你听着啊,你那个吴阿姨,哥得见一见。最起码哥得和她通个话,对吧?手机电话也得知道。”
“啊?还要见见吴阿姨啊?”刘香不懂了。
“对,不见着她,你那健康证哥就扣一辈子。”扣押证件这事儿卞总干得太顺手,丝毫不觉得自己狗。
刘香急了:“那不行,没有健康证,我不能上户。”
“所以哥就得和她谈,对吧?”卞鹤轩继续开条件:“我得和她谈你工作时间,她说了没用,得按照哥的工作时间算。工资就按底薪算吧,咱家用不着你赚钱,但也不能叫你白干了。还有……”
“怎么还、还有啊?”刘香急得把大白兔咽了。
“当然了,现在地铁里也乱,万一有什么神经病报复社会,你能跑啊?”卞鹤轩想得多,“哥把自己上班时间调早一小时,按你出门的时间算,咱俩得一起走。把你送到了,我再上班去。等到了你下班的时间,哥再叫司机去接你,反正你别想一个人在外头溜达。”
刘香翻了个面儿,又趴着了:“溜达?我不溜达,我坐地铁,直接就回家了。”
“再说吧,哥也好久没做过地铁了,改天陪你坐一回。”卞鹤轩对地铁的印象还停留在脏乱差,就算知道现在硬件设施跟上了,那也是人多的地方。其实他就是怕别人挤刘香,因为傻子的性子特别不耐挤。从买肉馅儿就看出来了,谁挤他,他就给谁让地方。
就这样还坐地铁呐?谁能放心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