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我……不行,削我该流血了。”刘香特别会保护自己,危险的事,从来不做。他觉得大哥还是在生气呢,笨拙地学顾异的样子,拿出刚刚学来的句子,“大哥别和小左哥哥真生气,他眼睛不好,其实,大哥不是不疼他,别气了,好不好?”
这话,卞鹤轩一听就知道是从顾异嘴里说出来的。
“你过来!”他想把傻子一把揪过来,解气。
刘香搬着他的小凳子过来了,坐在床一侧:“大哥我过来了。”
“你刚刚摸人家干吗?”卞鹤轩上来就问,好像刘香摸的人不是顾异,而是个大姑娘,摸了就该被警察抓走了。
“我摸哥哥的那个,一条鲤鱼,大哥你也有。”
“什么这个那个的,会不会好好说话了?”刘香急着解释,卞鹤轩心里可解气了,一解气就想给傻子一些好处,解开袖口,晾出右小臂,像个旌旗招展的战将,“不就是这个吗!摸啊!”
刘香觉出大哥好像不气了,很没心肝地凑近过去,一遍遍摸着,从卞鹤轩腕骨凸起来的那块一直摸到肘,再从肘滑着摸回来。掌心一次次抚过卞鹤轩缝在皮肉上的针脚,像别有用心的人,想把狰狞的疤痕抹了去。
顾异哥哥有条鲤鱼,大哥这个像……孔雀尾巴。
傻子的手,真他妈好看啊。卞鹤轩脑子一热,就问:“你!喜欢吗?”
“喜欢,像活的一样。”刘香夸人的样子,像快门闪光灯,仿佛眼睛里有咔嚓一声。
“喜欢啊?那哥还给你摸。硬不硬?”卞鹤轩又开始勾搭人,绷紧了小臂,往刘香身前一送。
“硬,大哥真硬。”刘香捏了捏,又给卞鹤轩咔嚓了一声,“刚才顾异哥哥的那个,扎上去也挺疼的吧?”
大哥真硬,行吧,行吧,不生气了。卞鹤轩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潇潇洒洒走下来了。
“这叫花臂,你看吧,整条胳膊都给包住了,记好了啊。”卞鹤轩又把袖口往上撸,肌肉一绷,山丘般的线条就被挤出来了,很能打的样子,“有机会跟哥一起洗澡,给哥搓背,露整条胳膊给你看看。”
刘香听不出来卞鹤轩使坏呢,点头答应下来,嘴里重复:“花臂,整条胳膊都包住了。大哥有,顾异哥哥也有。”
卞鹤轩听了,耳朵很烦,暂时把洗澡那事放一放,按住了傻子的手,又轻又有节奏地捏开他的虎口,把自己的拇指送进他的掌心。两人热乎乎地抓着对方的拇指,很黏糊的样子。“香香你都29了,老是叫别人哥哥,不合适。”
“那叫什么?我妈说,头上有白发的才叫叔叔呢,脸上好多皱纹又有白发的,叫爷爷。”刘香已经抹油抹出瘾了,把自己的手往前送。
“其实你可以叫他们,小哥。”卞鹤轩就是讨厌他叫别人哥哥那股亲热劲儿,像个脸皮厚的膏药,像他从前做小本买卖,舔着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你叫他们小哥,只叫我,叫我哥哥也行,大哥也行,懂不懂?”
“小哥?”刘香咀嚼了一下这个词,他不懂小哥和哥哥的区别,又问,“为什么别人都是小哥?”
“因为我的小鸡儿比他们都大,所以我是大哥!他们小,他们都是小哥。”卞鹤轩是懒得和傻子解释,这要是解释一通,刘香非得绕晕了不可。
刘香没有那么傻,听得出来,这一句是大哥哄自己玩儿呢。但大哥既然这样说了,就这样叫着吧。
“打饭啦!打饭啦!”又到了走廊最为吵闹的那段了,探病的人和各个病房里的护工汇在一起,堆在餐车前,等着领病号饭。刘香听了,抽回自己的手,他得赶紧去排队,去的晚了可就没菜了。
大哥买了个新餐盒给他,刘香很喜欢,每回用完都擦得锃亮,再用小布兜子装好,塞在食柜最里面。
“大哥,我去打饭了啊,你等等。”
卞鹤轩是最讨厌吃病号饭了,每天吃几口就撂筷子了。什么菜什么肉都能做得烂乎乎的,也是厨子能耐。刘香倒是无所谓,吃什么都很香,几分钟就捧回两盒病号饭来,放在滑动餐桌上,准备洗手开动。
“香香,你是不是说过自己会做饭啊?”卞鹤轩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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