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高台下一声清而柔的高喊,使得众人一怔。
云惜?
书颜有些不确定地转头,却见在禁军的围阻之外,一袭黑衣斗篷的云惜正仰首而望,朝的却是皇帝的方向。
“皇上,书颜不能死,她不是前朝公主,我才是。”并不响亮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却象是在平地炸起一道响雷,整个刑场哄然炸开了锅。
书颜怔住,这个傻姑娘想替自己去死?
慕容子祺的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慕容子渊已沉声说道:“这是刑场,不是谁都可以胡闹的地方,还不快退下。”
“瑾王,云惜并非故意扰乱刑场,也没有勇气假冒公主替书颜赴死,但是云惜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替自己枉死而无动于衷,我既然敢说这个话,自然有证明身份的物件,望瑾王能容我上台呈上信物。”
那边洛怀安眼中有着疑惑,而皇帝的脸色已有些阴郁。
“瑾王,这里有成千上万的帝都百姓,千万双眼睛都在看着,此事如此重大,若明知有疑依旧执意行刑,枉杀了不该杀的人,帝王威严又如何能在百姓面前竖立威信,又如何能让百姓甘心臣服?”
“放肆!”慕容子祺神色大变,“皇上在此,谁准你这般胡言乱语的,带下去。”
“我不能走。”云惜在禁军的推搡下不断地后退,但嗓音已趋尖利,“不过是一辩真伪,为何不让,莫非皇上是不敢?!”
书颜不住摇头,谁是墨倾颜她很清楚,云惜这样做,于事无补不说,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有不少认得云惜的也是叹息,不过是琼羽阁的当家头牌,为了一个要死的女人竟如此不要命了。
“让她上来。”高台上,皇帝突然开了口。
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忍受这样的质疑,更不能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在天下百姓面前,他必须让所有人心悦臣服,然后再将出言为逊之人以更严厉的手段惩治。
慕容子渊一抿唇,扬声道:“放开她。”
云惜奋然挣开那些本欲将她拖走的禁军,提起裙摆快步从石阶走上刑台。
慕容子祺握着双拳,真想骂她一声蠢女人。
书颜闭了闭眼,这一下,只怕真的多了个陪葬的人。
云惜在与书颜擦身而过之时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皇帝面前,吸了口气然后跪在地上,“民女云惜见过皇上。”
“口出诳语,对当今皇上出言不逊,你可知有何后果。”
“民女既然来了,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若皇上不信民女所言,民女甘愿与书颜同受火刑。”
皇帝手支着额头,神色如晦,沉沉地望了她许久,才道:“你说你是前朝公主,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民女不知,只因从未有人对民女说过,但民女身上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自己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云惜并未表现出紧张之色,一字一句慢慢禀道。
“将东西呈上来。”
云惜从怀里取出一物,曹允良忙上前将它接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弯腰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垂着眼睑看了眼曹允良手中之物,神情渐渐凝重,之后一下坐直了身子,用两指捏起串着那物件的金丝。
洛怀安所处的位置离得并不远,此时云惜就跪在他附近,在他看清她的长相之后,心头竟是一跳,等再看清皇帝手中的物件之时,那种心惊之感更是突如鼓擂。
月牙形的玉佩色泽温润,一面腾驾着祥云,一面镂刻着倾字,纵使相隔二十来年,依旧能够立即认出这是前朝皇后随身之物。
他可以确定书颜就是公主,但眼前这个姑娘又是如何得到皇后之物,且这姑娘的容貌……
书颜远远地看着,一眼就看出这玉佩与洛怀安交给自己的那块兵符一模一样,但看不清上面所刻的字,起先心头一惊,还以为就是那块兵符,随后又觉得不可能,兵符已被苏逸带走,不可能落入云惜手中。
但为何这两块玉佩会如此相似,她心中疑云渐渐丛生。
站在皇帝身后的慕容子弘的眸光游离于书颜与云惜之间,对这突然横生出来的枝节有些不耐。
“这玉佩你是从何得来?”皇帝将玉佩握于掌心,心中竟有种自己都不明白的心绪。
“民女既为前朝公主,这玉佩自然是从前朝皇后那里得来。”
“仅凭一块玉佩,如何能确定你一定就是那公主。”皇帝颇为不以为然,“更何况,若你就是那公主,那当初你又是如何得以逃生,洛书颜又是怎么回事。”
云惜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这个决定早在琼羽阁时便已做出,但此时要将这隐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说出,并事关她的生死,心中仍需要极大的勇气。
“启禀皇上,这件事就要从十八年前的昭和之变说起。”
昭和之变,这个被世人列为禁忌的词从女子唇中轻轻吐出,所闻之人皆为色变。
云惜双手紧紧攥起,在说出这句话时,积蓄了十八年的恨意从心底丝丝缕缕钻出,对面就是害她双亲自焚的仇人,她却非但报不了仇,还得向他曲膝下跪。
“书颜为何会被皇上错认为是公主,这个民女不知,但其他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民女却能给出答案。”云惜将所有恨意压下,缓缓说道,“那一年,在流华宫大火之前,我母亲将尚在襁褓中的我交于一名小宫女,命她偷偷带我逃出宫,之后流华宫起火,所有人都认为我已被火烧死,却不知那名小宫女带着我藏身于宫中一个角落,之后趁乱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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