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轻喝,一道身影迅速飞身而至,拿起书颜的手,随即眸色微沉。
不待他问话,杜芸雯已低头请罪:“爷,怪我不仔细,本想着给书颜妹妹送些点心让她带着,未想这新的食盒做工粗糙,伤了妹妹的手,请爷责罚。”
慕容子渊抿着唇,微凉的眸子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长久的沉默让人难堪,书颜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雯姐姐也是好意。”
杜芸雯低着头,牙齿紧咬着唇瓣,默默地等着他的回答。
“嗯。”许久,慕容子渊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谢谢爷与妹妹的宽容。”杜芸雯直起身子,拿着自己的丝帕对书颜说道,“妹妹的手还在流血,我帮你包扎一下罢。”
“不必了。”慕容子渊一拂衣袖,已从书颜怀里取出她自己的帕子替她包上。
杜芸雯拿着丝帕的手就那么顿在半空,再一点一点收回垂于衣袖中,咬唇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衣袖里的双手握得死紧,才勉强压制住身体的颤抖。
他在防她。
他在护她。
两种不同的态度,宣示了两人截然不同的境地。
夏儿悄悄挪身到杜芸雯身后,看向书颜的眼中亦是怨恨,若非因为这洛书颜,她与杜芸雯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这两天不要碰水,知道么。”那边,是慕容子渊低声叮嘱。
“不就是被刺扎了一下,有必要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么。”书颜对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慕容子渊瞥了眼夏儿手中的食盒,杜芸雯眼底一抹冷光闪过,示意夏儿把食盒放在地上,她自己蹲下身子,将提手上的利刺用力一扯。
“啊,小姐,你的手指划破了。”夏儿惊叫了一声。
她没有理会,将刺扔在地上,直起身低着头说道:“爷,刺我已经拔了,点心送到,我也该回去了,愿爷与书颜妹妹顺利抵达灵山。”
书颜见她这般态度低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里想着让慕容子渊对她说两句话,未想那男人就冷冷地嗯了一声。
杜芸雯无声地笑了笑,缓缓转身朝外走去,夏儿紧紧地跟在她身侧。
“六爷,这点心怎么办?”在转出院门之时,远远地传来碧荷的询问。
杜芸雯心中一紧,放慢了脚步在转角处停住,随后便听到慕容子渊的回复,“扔了罢。”
扔了罢。
嘴唇瞬间被咬出血来,她体会着这种血腥的味道,身子终于如风中残叶般抖了起来。
她能想象出,他在说这句话时的那种表情,冷冷的,淡淡的,漫不经心却又那般残忍。
“小姐。”夏儿亦是咬着唇,悲愤地回头望着院门。
杜芸雯唇边逸出一丝绝望又决绝的笑,“走,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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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书颜坐上了前往灵山的马车。
静玉与慕容子祺分别从宫中与恪王府过来与他们汇合,此时一行人分乘了两辆马车,他们四人一辆,碧荷与林启程然共乘一辆,并存放行李。
碧荷收拾的那个大箱子最终在书颜的坚决否定下,变成了两个包裹,其他人所带的也比较精减,因此在这宽敞的马车内并不觉得拥挤。
开车伊始,书颜不时地掀起车帘往外张望,静玉不免奇怪,也跟着凑到窗边往外看,看半天没看出什么东西来,纳闷地问:“六嫂嫂,你在看什么?”
书颜嘀咕道:“我们好歹也是皇上的先头部队,不说要摆个什么阵式吧,可怎么连个开道的都没有。”
静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书颜回头看到慕容子渊唇角勾了勾,慕容子祺与静玉又是一脸好笑模样,不解道:“我这话很好笑么?”
“也不是很好笑,六嫂。”慕容子祺道,“亏你还是在帝都长大的,连这都不知道。虽说父皇上灵山祭天是大事,仪仗十分隆重,也会派人提前铺设确保顺利成行,但实际上,先行铺设也就是走个过场。每年秋祭前,沿途官员都会提早做好准备,象六哥此次一路过去,也就是象征性地听取当地官员的汇报,再加以叮嘱一番,但每次先行的时日都不固定,也不事先通知,以便到时可以查看准备情况。”
书颜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其实就是个突击检查的意思。”
“开窍了。”慕容子渊揉了揉她的头发,有着揶揄的味道。
“我本来就不笨好不?”书颜拍开他的手,“别弄乱我的头发,碧荷在上头花了好多功夫的。”
一说到碧荷,她就想起上车之前碧荷噘着嘴老不乐意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六嫂嫂,还别说,你那婢子可比我那小顺子有意思多了。”静玉一拍巴掌,笑道,“你是没看见她与程然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两人天生就不对盘,这会让他们待在同一辆车里也不知是什么样子,肯定特别好玩。”
“你就是想看好戏罢?”书颜好笑道。
“她是唯恐这一路上太过安生,巴不得有点什么事才好。”慕容子渊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六哥,你跟六嫂嫂是一路的,我说不过你们。”静玉一脸不跟他们相与的样子,之后眼珠子一转,又笑了起来,“六嫂嫂,你还不知道宝音他们回莫拓的事罢?”
“他们回莫拓了?”书颜惊讶得坐直了身子,看向旁边的慕容子渊,“你都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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