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宫宴,心境却有些不同。
高台上只坐了帝后二人,少了茹妃的映衬显得逊色不少。皇帝谈笑依旧,只是眉锋却比昔日更锐利了些,倒是皇后,仪态万方,无可挑剔,眼梢若有似无地掠过原先固定为茹妃所有的座位之时,眉眼里有不易察觉的讥讽划过。
对面的位置少了康王与洛书琴,这皇室家族便有了不完整。
想当初,这里是何等的兄亲弟恭,其乐融融,洛书琴就是在这座大殿中幸福地向她承认怀孕之事,那时候,她对洛书琴说,怀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怀孕的女人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不过短短时日,处境竟已是天与地的变化。
杜芸雯因为茹妃的关系,没有出席这次宫宴,因此两个人的席位这次没有挤上三个人,但她与慕容子渊中间空出了足够一人坐的距离。
宝音不知道去了哪里,主客的位置只坐着苏合与诺敏,慕容子修与他们关系特殊,坐于旁边作陪。
苏合已向皇帝呈献了莫拓特有的珍贵兽皮,羊毛地毯等礼物,并言明此次来东宸只是奉莫拓国王之命,为增进两国情谊而来,再者国王甚为想念彦齐,想让他代为看望。
她以前曾听慕容子修讲过,莫拓位于东宸的西北边,以渭水为界,地处边寒之地,以游牧为主。虽经济较之东宸弱了些,但其兵力十分强大,尤擅骑兵,是周边所有国家中唯一能与东宸抗衡的。
这么一说,再看苏合,那五官轮廓确实比东宸的男子多了分刚毅之色。
“六嫂嫂,你挡着我点啊,我就坐在你后面。”身后静玉的声音传来。
书颜回头,见换好了衣服的静玉缩着脖子坐在她后面的位置,用袖子挡着脸,一副不能见人的模样,便用手去拨她的衣袖,“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不能见人了。”静玉低声哀叫,透出一条缝,“这该死的宝音下手真狠,都把我给抓得毁容了。”
“这么严重?”书颜一惊,忙将她的手拨开,细看之下才稍稍放了心,“还好,抓得不是很深,若不然该留下疤了。”
“若真的留疤,我就把她的脸全部划花,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嫁人。”静玉忿忿道。
“好了好了,别气了。”书颜拍了拍她,回身之际见身边的男人阴沉着脸,阴鹜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声冷笑,就因为宝音的一句话,他就给她定了罪?宝音如此不知分寸,不识进退,出言不逊,她还没来得及计较,他倒反而向着一个外人。
一时之间,只觉得面前珍馐食之无味,大殿内压抑至极,左右环顾了一下,便借了个理由走了出来。
她记得离揽月楼不远处有一座竹园,里面植的是南方的紫竹,是个静心的好去处。
避开来往的内侍宫婢,循着记忆从一条石子小道上走了过去,未多久,便已处身在静谧的竹园中。
昏黄的灯光从外面打了进来,满地皆是斑驳的阴影,她往里走了些,光亮却渐渐暗淡了下来。
轻风吹过,带起一片沙沙之声,竹梢也随之而左右晃动,不停地与她的影子来回交错,她孤身处于这片空寂之地,望着里面越发幽暗的深处,竟忽然起了返身而逃的冲动。
她暗暗唾弃了一回自己,明明胆小怕死得要命,却还自己一个人往这种凄冷得能出鬼的地方跑。
回转身正想离开,两条黑影却突然从前面不远处一闪而过,她的心猛然一跳,连忙将向子蹲了下来,隐于一块石头之后。
“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找到殿下要的东西?”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没有,这么说,你那边也没有?”另一人问。
先前那人重重地捶了一下竹子,道:“没有。听说那东西十分重要,要是我们拿到了,日后就不用顾虑……”
“嘘……”另一人忙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小心点,这种事我们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当心隔墙有耳。”
那人嗯嗯地连连点头,拿开他的手,道:“我知道,不过这个地方大晚上的谁还会来,更何况所有人都忙着那边的宴席,更不可能来这里。”
竹园寂静,两人与书颜虽然隔了小段距离,书颜仍将他们的话听了个大概,这一听之下,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殿下。
他们所说的殿下会是慕容子弘么,他们在找的又会是什么东西,用来做什么用,所说的日后是什么意思,还说顾虑,顾虑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涌入脑海中,她又惊又疑,如此绝密之事,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隐藏于此,会是怎样的后果?
手心里紧张得都是汗,面前的石头并不能将她全部遮住,她稍稍往后挪了一点,尽量将身子往下再矮了几分,却听得脚下一声轻响,一根枯枝应声而断。
“谁在那里?”两名黑衣人顿时全神警戒,右手握向腰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书颜大气都不敢喘,身子几乎趴伏在地上,鬓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甚至能听到滚落在落叶上的声响。
两名黑衣人互望了一眼,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你若乖乖地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再不出来,休怪我们刀剑不认人。”
书颜很清楚,与其让他们过来杀了自己,还不如主动出去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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