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无涯在得知林寻的战绩时,只是怔了怔,那澄澈如湖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惊人的亮泽。
“此子,可为吾辈。”
说出这句话后,弥无涯竟是笑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也是其他盘武道庭传人不曾见过的笑容。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弥无涯一直是个不问世事的人,闲云野鹤一般,了无挂碍,无所关心。
甚至,常常给人一种寂寞、孑然、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可现在的弥无涯,却那般不一样。
就仿佛千古寂寥,终觅知音,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和欢愉。
“师兄,还要追吗?”
同样有人这般问弥无涯。
“我欲与之公平一决,此次时机不对,且让他离去。”
弥无涯悠悠开口。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伫足同境之巅峰,放眼所望,竟无一个可堪入目之对手时,心中是何等之落寞。
对弥无涯而言,在大道之路上,最值得开怀的事情,无非是八个字: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而眼下,林寻的表现,终于让弥无涯生出一种“吾道不孤,吾辈有敌”的感觉。
“走吧,我需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弥无涯笑着转身。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再为战斗准备过了,因为……制霸诸天圣王榜的这六百年里,他一直不曾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了。
“金独一,那一桩成帝成祖的造化我亦可不要,但求……一败!”
弥无涯心中轻声道。
众人皆面面相觑,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到,弥无涯会如此看重一个对手,而这个对手,是一个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人——
金独一!
……
外界。
云之山一侧。
距离古仙禁区开启的时间,已过去了七天。
此时,太叔泓、夏行烈、火灵女帝等一众帝境人物,皆端坐虚空之上,谈玄论道。
在他们身前,各有一张案牍。
案牍上,陈列着一盏盏散发着奇妙波动的青铜灯。
这是他们各自宗门传人的命灯。
命灯长明,代表着进入那古仙禁区的传人还活着。
命灯熄灭,则代表着死亡!
这七天里,偶尔有命灯熄灭时,就会引起场中一阵侧目,而那掌管命灯的大人物,则要么脸色阴沉,要么露出戚容。
唯有六大道庭、十大战族的那些帝境人物最镇定自若,因为这七天里,他们门下传人的命灯,几乎不曾熄灭过。
“按照时间推算,半个月内,那些年轻人定可以进入那不周山中。”
有人做出推断。
“那归元道庭的传人金独一,连一盏命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还活着。”
洪荒道庭的绝印战帝忽然开口。
一句话,令一众大人物的神色皆变得微妙起来。
金独一!
归元道庭传人!
只是,了解内幕的人都清楚,这无非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事实上,此子早已成为了一场风暴之眼!
“放心,他肯定比你这老家伙活得更久。”
夏行烈慢条斯理道。
绝印战帝嗤地笑出来:“夏行烈,小心话说的太满,到最后打自己的脸。”
夏行烈皱眉,最终没有吭声。
这七天来,他已敏锐察觉到,这外界的气氛不对劲,无论是谁,但凡提起“金独一”,皆带着一种微妙的反应。
“看来,有哪些地方出问题了……”
夏行烈默默推算,以他如今的境界,欲预卜吉凶并不难,想要推演出一些真相,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一次当他进行推演时,心中却狠狠一震,关于林寻的事情,他竟一点都推演不出来。
就好像有无数的阴影,将有关林寻的事情笼罩,雾霭重重,充满无尽的变数!
“果然有问题!”
夏行烈眸子深处,泛起可怖的道光。
他长身而起,道:“各位,夏某要先离开一些日子,等返回时,再与各位谈玄论道。”
“为何要走?”
绝印战帝故作惊诧,“夏兄你不守在此地,看一看那金独一究竟是死是活?”
夏行烈眸子中锋芒闪烁,刚要说什么,就见——
绝印战帝身前案牍上,一盏命灯忽然熄灭。
绝印战帝的笑容顿时凝固,认出这一盏命灯,乃是他洪荒道庭核心传人王纵。
“哈哈,绝印老儿,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们洪荒道庭传人吧!”
夏行烈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在场其他帝境人物也都侧目不已,感到惊讶,这才进入古仙禁区第七天而已,就有洪荒道庭的核心传人折损其中了?
须知,这等核心传人每一个皆有盖世之风采,哪怕只是折损一个,对洪荒道庭这等庞然大物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古仙禁区何等凶险,有死亡的事情发生也正常,我可从没说过,我洪荒道庭传人,不会出现任何一丝危险。”
深吸一口气,绝印战帝淡然道。
可话音刚落,案牍上的一众命灯中,再熄灭了一盏。
这一下,全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露出异色。
夏行烈忍不住又大笑起来:“看起来,你们洪荒道庭传人所遇到的危险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绝印战帝冷哼:“折损两个传人而已,我洪荒道庭还承担得起,用不着你夏行烈说风凉话!”
他心中也郁闷不已,其他道庭中,命灯还不曾熄灭过,唯独他们洪荒道庭这边,却陆续有两盏熄灭!
夏行烈一屁股坐回原地,笑吟吟道:“本座暂时不想走了,倒要看看,你洪荒道庭要折损几个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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