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看到孟阶走过来, 压着嗓子咳嗽了一声。宋琬连忙擦了眼泪, 抬头便看到孟阶阴沉着脸静静地站在一旁。宋琬没由来的心虚, 她向后退了两步, 和孟阶福了福身子。
孟阶抬了抬眼皮, 看到宋琬通红的眼睛没有说话。宋琬想起昨晚的事, 感激的望了孟阶一眼, 又和宋珩说,“哥哥你和阶公子说话,琬儿就先回去了。”
宋珩点了点头, 却听孟阶开口道,“怎么哭成这样?”
宋琬没想到孟阶会这么问,一时愕然, 竟不知要说什么好。半天才支吾着道, “没——没事——”
宋琬才不会告诉孟阶,她哭是因为宋珩对她的好太让她感动。别人看见了定会说她矫情, 可这份真情对于她来说, 真是太宝贵了。
孟阶皱眉, “没事哭这么厉害?”宋琬的双眼通红, 鼻子通红, 小脸也通红,显然受了极大的委屈。孟阶并不相信宋琬说的话, 又问。声音十分的清冷,却又咄咄逼人。
宋琬缩了缩脖子, 不免在心里腹诽了一番。这人也真是的, 她都说没什么事了,还要问。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他的谁。宋琬想起昨晚上的梦,低着头撇了撇嘴,又小声的嘀咕,“真没事——”
宋珩见孟阶脸色阴沉,说道,“我妹妹她胆儿小,子升你就别冷着脸吓她了,你好歹——也哄哄她。”宋珩一直都认为宋琬喜欢孟阶。可孟阶这个人实在是太冷淡了。他妹妹一定会吃很多苦头,不如他在里面撮合,也好让妹妹少受一些委屈。
看到宋琬胆怯的望着他,孟阶攥了攥手掌心,微敛双眸。他刚刚看到宋琬在宋珩怀里哭得伤心,一时满腔怒火一时又是心疼,竟是失控了。
孟阶默然片刻,淡淡的道,“没事就好。女孩子家哭成这样也太丑了。”
宋琬听到前半句,还以为孟阶真要哄她。却没想到——
果然是阁老的一贯作风,亏得她心里还隐隐有些期望。
唐云芝过来找宋老夫人说话,走到穿堂前却看到孟阶也在这里。只见他一脸阴沉的看着宋琬,而宋琬侧着身子躲在宋珩的身后,眼眸通红,显然哭过了。唐云芝蹙了蹙眉头,走上前道,“阶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孟阶看到唐云芝过来,连忙抱拳道,“母亲,我来找阿珩借本刘学士的时策。”
唐云芝应了一声,便不再看孟阶。笑着拉住宋琬的手道,“我去找宋老夫人,琬儿你去不去?”
宋琬看了一眼孟阶,心想自己也不便再待下去,况且她有话要和宋老夫人说,便点了点头,和唐云芝一起去了‘春泽斋’。
唐云芝有些迟疑,问宋琬,“我瞧着你眼睛通红,可是阶儿欺负了你?”刚刚那个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怪不得唐云芝多想。可自己的儿子她又是十分了解的,别说欺负女孩子了,就是平常见了女孩子,他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闻言宋琬有些茫然,孟阶怎么会欺负她。宋琬连忙摇了摇头,笑着道,“伯母多想了。阶公子一向谦谦有礼,哪里会欺负琬儿。”
唐云芝笑着和宋琬说,“你现在看着他这样。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可皮了,跟个猴似得。”
宋琬微微诧异,“我看阶公子不像啊。”
唐云芝又道,“他呀,就是长大了装深沉,小时候什么没干过。爬树抓鸟,下水捉鱼,还和人打架。我记得他六岁的时候,和人发生了争执。人家又高又胖的,他打不过人家,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非要闹着我送他去他舅舅家学功夫。我被他缠的慌,就送了他去。你猜怎么着,半个月回来之后就去找人家打了一回。”
宋琬没想到孟阶还有这样的过去,她有些好奇,“那阶公子打赢了没有?”
唐云芝想起来过去,又气又笑道,“不仅打赢了,还把人家的一颗门牙打掉了。人家家人到家里来找,他还一脸的倔强。说什么约好的打架,谁赢谁输都不能告状。琬儿你瞧瞧,他小时候可没让我少操心过。”
唐云芝说起来孟阶小时候,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呀——”语气里竟有些哽咽。要不是孟昶的事,孟阶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整日里没有半点活力,唐云芝看在眼里,着实心疼。
宋琬是知道孟昶的事的。她拍了拍唐云芝的手安慰道,“伯母也别太伤感。我瞧着阶公子如今也挺好,人虽然清冷了一些,但却稳重从容。这可是许多人过了而立之年也学不来的。”
唐云芝苦笑,和宋琬说,“我也就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洗墨看到孟阶拿着刘吉大学士的时策从宋珩房里出来,有些疑惑。他快步跟上去问道,“公子不是有这本书吗?”
孟阶看了洗墨一眼,淡淡的道,“我知道。”
洗墨更奇怪了,“那公子你还借珩公子的做什么?”
孟阶斜睨了洗墨一眼,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他有这本书,他来宋府又不是来找宋珩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洗墨也是够笨的。孟阶在想自己要不要换个书童。
唐云芝和宋老夫人说的是宋珩说亲的事,“刘夫人邀了咱们去她家里听戏。我先应了下来,就在明日。老夫人觉着如何?”
宋老夫人听宋琬说了崔锦书之后,便对刘家杉姐儿没有多大的热衷了。但崔锦书家世太高,宋老夫人害怕这事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没有推辞唐云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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