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未至严冬,可开着中央空调的大厅因这一巴掌冷的让人通体不适。
夏梦咬着嘴唇,挫败感将她整个人彻底吞噬。
前所未有的狼狈,她在明确暗示过不想离婚以后,迎来的还是这种结果。
如果没家人的掺和,事情可能还有转机。
而今,还要怎么挽留这段婚姻。
韩东在外有女人,这一条被父母知道,就不是她想不想离能决定的。她又根本没办法解释说,这是有原因的。且,她的原因很大。
是她婚后,从未把男人当成过丈夫。
换位处之,任何人只怕也会死心。
这种情况下,他会在外找女人便不难想象。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夏梦在跟韩东和好如初的那段时间,虽膈应,但却没立刻逼着他进行二选一……
“小梦,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离开他你活不了么?”
“妈,不是这样。”
“那还是怎样,你瞧瞧他,还有没有把我,把你放在眼里。”
龚秋玲离婚以后,性格好了很多,但骨子里的东西还在。摊上这事,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女儿受了委屈。
夏明明痴呆看着突然发生的变故。
她想拦下母亲那一巴掌,没有来得及。
听着母亲理直气壮的声音,看着姐姐诺诺不言的表现。
她心脏突然抽了一下,呼吸困难。
她爱自己的母亲,亲近自己的姐姐。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姐夫在离婚这件事里有错。
接触谈不上多,可奇怪的是,夏明明能感受到姐夫的想法。
尤其母亲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像是打在她的脸上。燥热,屈辱,替他屈辱。
她张了张嘴:“妈,打人不对……”
龚秋玲斥道:“你缺心眼是吧,现在还帮他说话。”
夏明明摇头:“您只顾站在我姐的角度上去想,想没想过我姐夫结婚这么久,是怎么熬过来的?您说您看得起他,事实呢,也就近期态度好了一些,之前难道不是处处看他不顺眼,毫无顾忌的伤人侮辱……”
“我姐夫他没错啊,他也不是死皮赖脸的非要来咱们家。结婚是爸的主意,我姐也不反对。那既然这样,凭什么您对人这种态度。”
“你还说!”
龚秋玲气的声音发颤,怒目直视。
夏明明失落,声音也越来越低:“他又不欠你们的,还拼了命帮我姐去找钱,拼了命的去救我。妈,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真的,我感觉从来没人这么对过我,我爸都没有。”
越说,越难克制。
始终忍着的好些心里话,在宣泄口打开之后,决堤肆意。
夏明明眼眶湿润,声音渐渐哽咽:“他其实特别不容易,在上京市那段时间,我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帮我姐弄的钱。可人很长一段时间就跟丢了魂一样,没个人样。他不是富二代,我姐只知道心安理得,根本不去想,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哪有那么简单,又不是一千多块。”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身边的朋友,亲人,都对他特别好。偏到咱们家里,一个个都不拿他当人看。有任何一点事,都恨不得拼命挑他的错处……没错,他脾气好,你们想打就打,想说就说。那然后呢,他离婚又有什么错。”
龚秋玲很清楚小女儿说的话都是事实,却愈发恼羞成怒:“你存心气死我不成。”
夏明明被母亲稍有的怒容刺的愣住,少顷,眼泪簌簌下坠。
夏梦一时间难以消化妹妹话里的巨大信息量。
她冲动抓住了夏明明胳膊:“你帮我劝劝他,我不想离婚……告诉他,只要他不走,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错了,跟他说我错了……”
“姐,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一句话,让夏梦呆若木鸡。
是啊,她为什么自己不敢去说,她怕什么?
面子真有这么重要。
更何况,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这些天里的恐慌不安,连生意上的好消息都难以抹平。她想到这种感觉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不寒而栗。
“对,我去找他。”
夏梦如梦初醒,激灵反应过来。
龚秋玲拉了一下没拉住,烦闷叹了口气。
知女莫若母,女儿这种表现,分明已经是六神无主。
很显然,在这段感情里,她早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
韩东这次回夏家,是拿必要的身份证件,也是要将对他比较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
今天离开,他应该不会再回这里。
以后可能会住沈冰云家里,也可能住宾馆或者姑妈家里,还可能在有钱之后,买一套小点的房子……
但不管怎样,先搬出去再说。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衣服本来不多,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一个密码箱加一个背包,基本能够装的完。
打开了自己卧室不常打开的那个抽屉,将照片,护照,机械表,以及各种证件小心翼翼的往密码箱的中层放置。
这些,要么是他在部队里面带出来的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要么是绝无仅有的几张仅存的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已经颇显陈旧,带着八九十年代特有的年代感。
韩岳山那会还穿着军装,他母亲穿着当时最流行的灰毛衣跟呢绒裤。
朴素,但干干净净。
韩东对此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当时老城区有人走街串巷的给人拍照片,拍一张两块钱左右。他父亲刚好从部队回来探亲,就被母亲硬拉着去拍了那么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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