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箭矢和巨石从天而降,松州城头仍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咆哮,战争里面应该听到的声音,在这里都不缺。
小半个时辰过去,箭矢和巨石渐渐停歇,守城的吐蕃将领不慌不忙地看着城下的唐军,相比前几日守城时的紧张,今日将领们眼中多了几分戏谑和嘲讽。
原来这就是万邦臣服的大唐实力,这样的实力,我们的赞普亦可取而代之。
有个成语叫黔驴技穷,说是老虎第一次看见驴子,以为是很强大的存在,驴也很争气的叫了几声,老虎吓得落荒而逃,然后发现驴没什么动静,接着再靠近,驴又叫,老虎又逃,反复好几次,老虎终于发现驴这种东西除了只会嚷嚷,根本没有别的本事。
现在守城的吐蕃将领们显然把自己当成了老虎,而大唐将士则成了那头只会叫唤的驴,三次毫无亮点的攻城,令吐蕃人心情大定,原来所谓的大唐雄兵亦不过如此。
心情一放松,守城愈发有条不紊,敌人与敌人之间往往都在互相学习,互相成长,相比前几日的两次攻城,吐蕃人这次更镇定了。
战鼓再次擂响,潮水般的大唐将士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密密麻麻朝城墙涌去。
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箭垛之间,剽悍的前军将士们嘴里咬着横刀刀刃,赤红着双眼往上攀爬,吐蕃兵仍旧用钩镰长枪将云梯推倒。
一切都如同前几日的画面重演,吐蕃将领们斜倚在城楼柱子边,甚至不慌不忙地指着攻城的唐军将士嘲笑。
然而,这次攻城终究有些不同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同,也能令战局的结果完全扭转。
攀爬云梯的唐军将士人群里,忽然有人伸手从腰间的皮囊处掏出一个小陶罐,下面立马有人递上火把,将陶罐的引线点燃,握着陶罐的将士显然不怕死,任那根嗤嗤燃烧的引线烧到只剩三分之一时,才嘿然大吼一声,用力朝城头一扔……“
小陶罐恰好在吐蕃兵的上空爆炸。
轰!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守城的吐蕃兵只觉得脚下的城墙都在微微晃动,惊愕放眼望去,整整两丈方圆的吐蕃兵全部倒在地上双手捂头,凄厉惨叫不已,鲜血甚至白花花的脑浆从头顶哗哗流下,场面非常血腥惨烈。
吐蕃兵短暂的呆住了,每个人眼中不由自主浮现极度的恐惧。
这是一种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的武器,一个小小的陶罐,能发出九天神雷般的炸响,然后无数人莫名其妙死去,这……根本就是天神的惩罚啊!
厮杀惨烈的战场破天荒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一名吐蕃兵呆呆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袍泽,哐当一声扔掉了手里的兵器,跪下来痛哭流涕,五体投地式嚎啕忏悔。
神神怪怪的信仰,在这个年代还是很有市场的。
有了第一个,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小陶罐爆炸后,吐蕃兵的士气瞬间降到了冰点,因为无知,所以恐惧,他们徒然发现,自己原来在跟天神作战……这哪里是作战,这分明是作死啊。
一部分人跪下了,还有一部分不信邪的却被激起了凶性,扬刀哇呀呀朝已经登上城头的唐军将士劈去。
嗤嗤嗤!
引线冒着青烟的小陶罐同时扔上城头半空,这次扔得有点多,足有上百个。
轰轰轰!
数百丈长的城头马道上,吐蕃兵们几乎全部被笼罩在小陶罐的打击范围内,山崩地裂般的爆炸声过后,很快便是一片凄厉得如同杀猪般的惨嚎声,数百丈的马道上,大部分吐蕃兵已倒在地上打滚呻吟,只剩一小部分吐蕃兵睁着极度惊恐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唐军登上城头,看着他们向自己扬起了刀剑……
…………
松州南城门下,泅水渡过护城河的另一小支唐军将士悄悄潜到城门边,一个特制的大陶罐稳稳地放在紧闭的城门正中,为首一人举着火把,点燃了引线,然后一群人赶紧跑远。
轰然巨响过后,城门被炸开一个足够一人一马穿行而过的大洞。
中军阵内,牛进达两眼放光,仰天哈哈大笑,三两步跑到巨鼓前,一脚将擂鼓的军士踹远,亲自取过鼓槌,节奏急促地擂起了战鼓,隆隆鼓声中,铺天盖地的唐军将士呼喝着朝城门涌去。
冲在最前的是百余骑兵,手里举着火把,马鞍旁挂着一个软皮囊,当无数吐蕃兵冲出城门防守时,他们惊惧地发现,唐军骑兵们从软皮囊里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陶罐,百来个陶罐在上空炸响,吐蕃兵倒了一地……
骑兵们策马踩过吐蕃兵的尸首,冲进了城门,后面跟着无数扬刀执戈的步卒,骑兵打头,步卒紧跟,从城门一路冲进城内,然后将小陶罐扔得满城乱飞,松州城内只听得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爆炸声。
城内巷战比想象中结束得更快,从骑兵入城到处乱扔陶罐开始,只过了两柱香时辰,几个吐蕃将领模样的人率领麾下部将聚集一堆,纷纷扔下兵器,用生涩的汉话大叫“我们降了!”
侯君集,刘兰,牛进达三位大总管策马入城,第一眼便看到跪满一地的吐蕃将士,人人恭敬地跪伏于地,神情充满惊惧,望着三位大总管的眼神如同天神临世一般。
侯君集左右环视许久,忽然仰天大笑:“来人!快马入长安禀奏陛下,王师收复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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