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途径曲阜,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等出了曲阜的地界,在这官道上,便已有本地的官吏在此迎候了。
虽是一切从简,而且沿途陈凯之也尽力的没有公开身份,所以这一路,虽也有官员迎接这批观察团的人员,可陈凯之到了曲阜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
这消息顿时炸开了一般,陈凯之远远眺望,便见一人带着许多的佐官和差役,乌压压的。
等飞马走近了,便看清了对方,陈凯之一笑,伫立在那的,乃是济州知府邓健,也即是自己的师兄。
邓健显得比从前稳重一些,尤其是颌下,多了一缕胡须,少了几分猥琐,面上也不似从前那般带有几分营养不良了,多了饱满,更有几分老成,看着不在那么年少气盛了。
陈凯之在心里感叹一番,这岁月还真是不饶人了呀,默默的感喟了一番,他便驻马,翻身下马去。
那些差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大抵是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骑马之人,便是当今大陈天子的,可邓健却认得,快步上前,便行了大礼。
“臣济州知府邓健,见过陛下。”
后头的佐官和差役们才都骇然,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纷纷拜倒。
陈凯之走至邓健面前,拉起邓健,拍着他的双手,笑道:“师兄就不要多礼了,朕听说你在济州为官一任,颇有政绩,原本,朝中有不少人,都举荐你,说你政绩卓著,要调你去京中升任显贵之职,朕却一直压着,便是想有朝一日,亲自来问问你。”
邓健受到了广泛的好评,倒不是陈凯之客套,而是实际上,自陈凯之登基之后,朝中的呼声就极高,一下子,这邓知府炙手可热起来,户部夸他今年在济州缴的粮多,礼部说济州知府修学庙,人人称颂。
这邓健,一下子成了好官,甚至是,整个大陈地方官的楷模,各种荣誉,如雪花一般飘来,可陈凯之心里很明白,自己这师兄,绝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也算不得什么能力爆表之人,说穿了,不过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官罢了,这一点,锦衣卫和明镜司都有密奏。
邓健已是起身,听得夸奖,面上也掠过了几分自得,人嘛,被人夸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自我感觉良好起来。此刻他虽然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可那眼角眉梢洋溢着笑意,已经出卖了,可见他现在内心很是得意的。
陈凯之自然也是发现了,不禁淡淡一笑,旋即便道:“可朕知道,这些俱都是百官们看在你是朕师兄的面上而已,他们夸你,捧你,说你是青天老爷,说你是治世能臣,可实际上,这不过是溜须拍马。”
邓健顿时脸拉下来,本来对陈凯之这天子还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敬畏,可现在却忍不住道:“其实臣……也没有那么不堪,臣在济州修河、教化也是……”
陈凯之笑了笑:“只能算是勉强过的去罢了。”可见师兄一副泄气的模样,陈凯之又笑了:“你资质在进士之中,只算是平庸,不过朕也知道,你在地方上倒也还算是事必躬亲,这也堪称是勤能补拙了,好啦,边走边说。”
陈凯之快行了几步:“所以朕也一直在想,朕这个师兄,该如何安排来好呢?”
陈凯之见邓健没跟上,不禁回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朕倒是要专程来找师兄,师兄这济州知府之职,让济州同知暂代吧,有一件大事交你办。”
邓健痴痴的站了一会,陈凯之见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脚下的步子迈了出去,有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似乎不愿意身后的人听到师兄弟的谈话。
而邓健呆了一会,自然是反应过来了,他岂会不明白这师弟的性子,忙是小跑着追上来。
陈凯之这才认真的审视着邓健,一字一句的顿道:“师兄,朕有大事交给你办!”
邓健闻言精神一震,他似乎一直都在等着今日,兴冲冲的道:“请陛下吩咐,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凯之笑吟吟的道:“还真是赴汤蹈火,你是朕的师兄,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可若是让你未立寸功,便跻身朝堂,实是不妥,朕倒不怕被人说闲话,朕倒是怕别人,将你看轻了。所以,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个九死一生的差事,朕思来想去,只有让你来协助了。”
邓健一呆,喃喃的开口回味着陈凯之的话:“九死一生……”
陈凯之见邓健一副痴呆的样子,沉吟了片刻,便笑吟吟的道:“方吾才,你可知道吗?”
邓健不由一惊,眉头深深一皱,不解的问道:“他不是封为了侯爵,曾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吗?”
陈凯之摇了摇头,便笑道:“可随即,他又倒戈了,不过细细说来,其实他也不是倒戈,因为他本身,就是朕的人,说起来,他还是你我的师叔。”
邓健身躯一震,错愕的看着陈凯之,很是困惑的问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陈凯之笑道:“此事,所知的人不多,朕今日告诉你,是因为,朕和师叔,有一个计划。这方师叔,虽是最后倒打了太皇太后一耙,可现在天下人依旧还认为,他和太皇太后勾结,是太皇太后心腹,最后切割太皇太后,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而朕,却打算趁此机会,革了他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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