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出宫,随即,便至北镇抚司。
对他而言,接下来是难熬的日子。
他在等。
这些日子以来,陈凯之已经渐渐开始营造出对抗太皇太后专权的形象,尤其是在飞鱼峰,招募了大量的宗室子弟,在打击了赵王之后,亦开始为赵王余党请命,渐渐和宗室之中的实权派和解。
接下来,便看汝阳王的影响了,当然,也不排除陈凯之的身份影响,而今,这大陈虽还是陈氏的天子,可在庙堂之上,陈凯之这样的宗室,几乎已成了稀缺品。
第一封奏报,是从亳州送来的,亳州在关东,距离京师不远,那里有一位郡王,消息已传来,亳州郡王调三百护卫,预备启程出发至济北。
他这是准备支援济北,也就说自己的身份完全是有用的。
呼……
看到了这第一封的奏报,陈凯之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没有一呼百应,但这让陈凯之很满足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这位郡王年纪已很老迈了,越是老迈的人,行事越是谨慎,可正因为谨慎,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几乎可以判定,他决心孤注一掷。
随后……各地都陆续有消息传来,武宁军节度使派出了两百人,颍川都督竟也派出了三百人,这两百三百,人数不多,却如陈凯之所猜测的一般,更像是某种宣誓。
“殿下,殿下……”吴佥事兴冲冲的赶来,他气喘吁吁,这已是第六日,这六天的时间里,无数的奏报如雪片一般的飞入北镇抚司。
陈凯之不等吴佥事行礼,朝他看了一眼,便轻轻抬抬手:“不必多礼了。说罢。”
吴佥事整个人显得很激动,朝陈凯之兴冲冲的开口道:“殿下,北海郡王来奏,已分兵三千,屯驻于济北一线。除此之外,东山郡王亲率三千军马北上……”
大事定了。
陈凯之一个悬着的心也安心放回了原地,清隽的面容里露出微笑,济北暂时可保安全无虞,这了陆陆续续的军马,怕是能有数万之多,若是严防死守,自可高枕无忧。
至少,暂时可以解决问题。
自然,这件事的背后,却也爆发出了整个大陈内部,无数的都督、节度使以及宗王们深层次的忧虑,意味着从前同情赵王的势力,现如今已经逐渐开始转而支持自己这个摄政王,正是因为出于种种的担心,也出于对杨家的防范,陈凯之这一纸诏命,效果才如此的显著。
而现在……心急的只怕该是太皇太后了吧。
竟是有这么多人支持他这位摄政王,这是她没想到的吧,估计现在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吧。
陈凯之起身,显得老神在在,这就意味着,现在即便是在京师之外,陈凯之也已有足够的力量和杨家分庭抗礼,即便是直取了杨家,陈凯之也已有足够的实力,稳住天下各州。
陈凯之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心的大石总算落地了,他看了吴佥事一眼,立即开口道:“下诏褒奖各镇都督、节度使和宗王的义举,请晏先生亲自草诏。”
说着,外头却有人急匆匆的赶来,乃是同知曾光贤。
陈凯之抬眸一看,只见曾光贤显得急躁不安的样子。
“殿下,殿下,半个时辰之前,懿旨出来了,不只如此,关中一支先锋军已直抵京郊一带,是两万骑军!”
两万骑军……
陈凯之微微皱眉,一般情况,军队不会单纯骑兵出击的,骑军一般作为先锋,若是来了两万骑军,就意味着后续还会有军马到来。
陈凯之却更关心的乃是懿旨,他忍不住道:“什么懿旨?”
“懿旨之中,说是已寻访到了皇太子,昭告天下,皇太子就在京中。”
果然……
陈凯之心里知道,太皇太后已经急了,这是迫不及待的想反击,想要将他一网打尽了。
因为太皇太后深深的感到威胁,这个女人一直心狠手辣,心思缜密。
因此她非常的不安,他这一边,锦衣卫拿住了王世杰等人,随时可能掌握许多的证据,另一面,陈凯之下诏勤王,各地踊跃,甚至还有知府组织义兵。
北海郡王和东山郡王亦是直接出兵,其他各镇,也有为数不少,派遣出了兵马,人数虽少,却是一种表态,摆出了愿意支持摄政王的架势。
现在的太皇太后,渐渐开始发现时局变得对自己不利起来,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可能更加糟糕,这对她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杨氏越是机关算尽,可这世上,也全不是靠着阴谋诡计,便可以使自己高枕无忧的,毕竟,封疆大吏和宗王们都不是傻子,当初他让陈凯之和与整个宗室作对,而今,当所有人回过味来,当所有人意识到,陈氏在庙堂中的势力已基本铲除,这便使许多人开始焦虑起来。
而正在这时,陈凯之和太皇太后的反目,恰恰是原本焦虑重重的大陈朝文武看到了新的希望。
虽说对他们而言,陈凯之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可现在,却是最不坏的选择,总比让太皇太后掌权来的多。
至少,陈凯之还姓陈,还是宗室,也只有寄望于他,匡扶天下,保护社稷宗庙了。
太皇太后显然感觉得一个新的赵王已经冉冉升起,而且这个赵王,比之从前更加强大,这个从底层爬起来的‘赵王’,行事更加果决,且亲手练出了精兵,拥有一处连户部都妒忌的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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