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发生的事,早在陈凯之的算计之中,虽然那故意陷害他的北海郡王没有受到太多实质性的惩罚,可这样的结果,对于陈凯之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场廷议终于结束,陈凯之随着众人鱼贯出殿,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廷议,目前的感觉还不错。
陈凯之缓步而走,身后梁侍读则是叫住了他:“陈翰林。”
陈凯之回眸:“大人。”
梁侍读叹了口气道:“今日你还真是惊险啊,若是一着不慎,可就危险了。不过你的运气好,那大凉使节并不曾对你落井下石。”
陈凯之心里想笑,这镇海还不知有多想弄死他呢,只不过这镇海不敢罢了。
当然,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既然大家都只看到表象,他也只能一副侥幸的样子道:“学生至今后怕不已。”
梁侍读笑吟吟地道:“也没什么可后怕的,安分于自己的职事,便无所畏惧了。”
这当然只是宽慰的话,陈凯之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却还是点点头。
这时,陈凯之倒是注意到了那个匆匆而去的背景,只见北海郡王陈正道一溜烟地窜出了殿来,疾步朝着宫外走。
这一次,受到如此‘严惩’,令陈正道有如遭雷击,可现在,他却还有更急迫的事要做。
出了洛阳宫,外头早有马车候着,陈正道却直接命人解开了马,猛地一跨,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
在这安静而写意的北海郡王府的碧水楼里,方吾才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却毫无欣赏的心情,他的心里正忧心忡忡。
陈凯之那家伙,还真是没给他少惹事啊,可无论如何,那家伙也是他的师侄,事到如今,又该如何拯救呢?
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这已不是实力不济的问题了,而是牵涉到的,乃是另一个国家,西凉国。
可这时,毫无预警的,突的见一个人影心急火燎地朝这儿赶过来,这人的口里还边叫着:“先生,先生……”;
这北海郡王殿下又来了……
方吾才知道,北海郡王今日参加了廷议……莫不是……
想到这里,方吾才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升起忧色。
那陈正道匆匆地到了楼下,抬眼便看到了方吾才,口里还在大叫:“先生……先生……”
接着,他便疯了一般的冲进了阁楼里,蹭蹭的上了楼,气喘吁吁,一见到方吾才,他眸子的却在方吾才身上上下打量。
方吾才被他盯着心里发虚,心里苦叫,陈凯之那小子,莫不是什么都交代了?
哎呀,又小气,又没义气,这臭小子误我啊!
“殿下……”虽是如此,方吾才却依旧是处变不惊:“如何?”
“方先生!”噗通一下,陈正道跪了。
这天潢贵胄,大陈朝的郡王,如今毫不犹豫地拜倒在了方吾才的脚下。
“先生神鬼莫测,小王佩服!”
方吾才刚刚还在心里打着鼓,说没有一点心惊是假的,可现在……
方吾才淡淡一笑,若是其他人见殿下如此,非要被吓得魂不附体不可,可方吾才却是反其道而行,生生受了他的大礼,好整以暇地坐下,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吹着茶沫,边道:“殿下,有话可以慢慢说。”
“先生……”陈正道哭笑不得地道:“先生真是神了,昨日先生劝小王万万不可掺和此事,小王不但不听,反而误信了那糜益之言,结果……哎……谁曾料到,不但没有整治了那陈凯之,竟……还因此受过,那大凉使节真不是东西啊,他竟反咬小王一口,若是昨日,小王信了方先生的话,何至如此,方先生闭门不出,便运筹帷幄,小王误信人言,悔不当初啊!”
陈正道捶胸跌足地自责。
这一次确实是亏大了,其实真算起来,这惩罚并不重,可脸面是大啊,郡王府的脸都丢光了。
方吾才这才大抵明白了,叹了口气,才道:“时也命也运也,这是合该殿下有此一劫,殿下又何必自责呢?”
陈正道身躯一震:“只是……”
方吾才轻描淡写地道:“老夫不是早说了吗?殿下身边,有灾星……”
“对,灾星,灾星,那陈凯之……”
方吾才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乃是殿下身边。”
“身边……”陈正道忍不住道:“是谁?”
“这……”方吾才笑了笑,这种事若是亲口说出来,公信力可就不够了,他只拧眉:“此乃天机,吾不可泄露。”
陈正道却是开始疯狂地苦思冥想起来,他的脑子里,飞快地筛选掉一切的人选,猛地,眼眸一亮,脱口道:“是糜益?”
方吾才忙道:“殿下可不要乱冤枉人。”
“就是他!”此时,陈正道的眼里溢出了点点火光,咬牙切齿地道:“说起来,自他投靠了本王的门下,本王就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这狗娘养的混账,难怪了。”
方吾才深深地看了陈正道一眼:“殿下还是再细细想一想才好。”
陈正道断然道:“没错了,这一次也正是他不断地嚼舌根,否则我怎会不听先生的话?哼,这狗一样的东西!此人晦气,本王非要将他赶走不可。”
赶走?
方吾才心里阴暗地想着,人赶走了怎么成?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哎,殿下觉得他只是晦气?”
陈正道浓眉猛地皱起,道:“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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