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霸哥似乎玩儿脱了。
天天不敢再耽搁,即刻下令山上所有兵士,朝着山下也就是楚军帅旗所在的方向冲去。
徐太守和崔都使,早就谋划着这一天;
也清楚,燕人打算的,应该是里应外合的战法,这也是燕人最常用的战术;
所以,面对山上燕军的反扑,他们其实也是做了准备,安排了山下楚军要竭尽全力地去围堵。
可问题在于,先是中军帅旗被冲,楚军普遍已经有些人心惶惶;
再者,各支楚军的精干,全都被调派到了帅旗所在的位置去防卫,让本就拉胯的楚军郡兵战斗力变得更为拉胯,先前几日的攻山战打成那个鬼样子,其实不是为了引蛇出洞,而是真实发挥。
最最重要的是,山上的燕军其实也一直没出全力在防守,基本上是轮流在岗以保存体力。
所以,山上燕军一下子朝着一个方向杀下来后,楚军的防线,直接就崩塌了。
很多时候,谁输谁赢,比的不是谁更优秀,而是比谁更烂。
战场局势,再度发生了变化,楚军开始大面积的溃逃,尽管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人多,多好几倍,但看见身边人逃跑后,他们自然而然地也就跟着一起跑了。
再者,先前为了充声势,徐谓长还征调了很多民夫进来,这些民夫哪里上过战场,早几日攻山大家还能呼喊呼喊壮壮声威,真的要全面接触时,他们能做的就是带头跑带崩全局。
“杀!!!”
陈仙霸还在继续鼓舞着自己的手下重新开始穿凿。
大范围的溃逃趋势,很快就影响到了局部战场,哪怕楚军占着优势,却也大部分无心恋战了,很多人都开始四散逃走,也不是没有真正的忠义之士,但此消彼长之下,只能被燕军重新压制回到了帅旗之下。
徐太守累了,
他不再擂鼓了,
而是笑着对周围的歌女舞女们道:
“感谢你们送我,是我负了你们,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求一个安处。
我徐谓长自诩风流,这辈子,最见不得辣手摧花之事。“
“噗!”
陈仙霸一刀,捅入崔都使的胸膛,崔都使的气力早就散尽了,最后只能用手中的刀,敲了几下陈仙霸的甲胄。
“砰!”
陈仙霸一脚将崔都使的身子踹开,其身后的甲士纵然早就气喘吁吁,却仍然迅猛冲上,将顽抗的楚军斩杀。
帅旗之下,高台四周,布满了尸体。
不远处的另一侧,天天也已经带人杀了过来。
见到天天的银甲,陈仙霸下意识地脸有些发烫;
这脸,丢大了。
如果不是天天及时率军冲杀下来打崩了楚军的大势,他陈仙霸今日真可能就栽在了这里。
徐谓长盘膝坐在高台上,面露微笑。
他这个模样,让陈仙霸忍不住想到了下渭县的县令,汪清梅;
只不过,又有一些不同。
见到汪清梅时,陈仙霸眼里,只有厌恶。
但看见徐谓长时,他却厌恶不起来,哪怕这个人,差点毁了他一世英名。
是的,陈仙霸一直坚信自己以后会成为像王爷那般伟岸的人,可王爷,至今仍然战无不胜,而他,差点刚出道就要**了。
擦了擦脸上的血,
陈仙霸看都不看台上那些女人,
直接走到徐谓长的面前。
徐谓长俯身拜下;
“要降么?”
“非也。”
徐谓长挺起腰杆,指了指四周的女人,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一把纸扇,以及两块金子。
“求将军开恩,不要为难这些女子。”
“没别的了?”
“没了,哦,还有一条,将军可否让我选个死法,可以用弓弦勒死我,给我留一个全尸。”
说着,徐谓长又摸了摸自己袖口,没摸到其他东西,转而苦笑道:
“将军,这套衣服镶着金线,您别嫌弃。”
陈仙霸举起刀,刀身抵在徐谓长的下颚位置,道:
“我可以给你活命的机会。“
“真的不需要,将军,我这人图个名声,这辈子,就爱这沽名钓誉的味道,您就全了我吧,九泉之下,我也会感念将军的好。”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徐谓长站起身,走到一架古筝前,从下面摸出了一个册子,主动送到陈仙霸面前:
“将军,请看。”
“这是什么?”
“将军,这是您礼贤下士收揽我,我拒绝的对话,您看看,我给您设计的您说的话,很有条理,也很有硬度,将您的形象直接烘托了出来,史官都不用改,直接可以上史书了。“
“可这靖南王世子殿下………”
“咦?这是笔误,笔误,您不是?”
“我是。”
天天这会儿也走上了高台。
楚军大部已经溃散了,而燕军也没有选择追逃,因为骑兵不够多,追逃也没意义。
“那……”徐谓长挠挠头,“可惜了,我就写了一份。”
“给你笔墨,你再重写,写我们两个人的。”陈仙霸说道,“我叫陈仙霸,他是世子。”
“可是日头都快要落下了啊?”徐谓长焦急道,“晚上死,就失了日照的优雅,您瞧瞧,夕阳要到了,这会儿死,才最合适,美,美得很呐。”
“呵。”天天忍不住笑了,“哥,这家伙说话的语调,倒是和父帅有些像。”
“写!”徐谓长马上喊了出来,“这句话必须要加进去,我写!”
可以给自己加一句:
靖南王世子殿下曰:此人有摄政王之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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