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主上在军里设置了几个摸金校尉?”
薛三一边磨着匕首一边对坐在其身侧的梁程说道,
“还真是主上的恶趣味啊。”
梁程坐在那里,没说话。
薛三将匕首送到自己唇下轻轻拍了拍,
道:
“你说,折腾来折腾去,这么多大军,这么多民夫,鏖战了这么久,消耗了海量的人力物力,就换来一座镇南关,值得么?”
名义上,其实还有一座上谷郡,但上谷郡在楚人手里时,就以贫瘠而著称,又经历了楚军犁地随后燕军再犁了一遍,早就没什么油水儿了。
最重要的是,这种军事前线地盘,怎么可能会用心去发展它的民生?吃饱了撑的。
晋东之地那儿,就有大把大把荒芜之地需要重新开垦,太多的城池和官道需要重修了,可没功夫把银子丢到上谷郡去造。
上谷郡,其实也就是双方再度划开出来的一个战场,谁拿住了镇南关,上谷郡大概就是谁的,昔日司徒雷镇守镇南关时,基本上是和楚人对上谷郡对半分的态势。
再者,上谷郡往南就是渭河,可谓又是一道不算很天堑的天堑,这种地缘上的独特性使得上谷郡这片广袤且平坦的土地,太过适合于战场使用,因为无险可守。
梁程摇摇头,道:
“账,不是这么算的,乍一看,觉得这次的收获似乎只有这一点点,但首先要看三点。
第一点,在伐楚之前,年尧据守镇南关,楚人更是将堡寨修建到了镇南关以北很远的地方,近乎连成一片。
驱逐野人之后,靖南王为何要一直留在奉新城内?
你当他是喜欢奉新城的那种残破风景么?
无非是他本人在那里,可以震慑镇南关那一片的楚军,让他们不敢北上冒进罢了。
伐楚之前,
其实是楚人占据着主攻的位置,而燕国则是主守。
楚人的势力,早就扩散到晋东了,像是探进晋东区域的一把尖刀。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伐楚没成功或者局面僵滞下去,等到燕军主力退去亦或者靖南王本人离开了奉新城,一旦楚人要北伐,其第一批要围攻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奉新城,另一处就是咱们的雪海关。
你看见的,是我们只打下了一个上谷郡,但实则,还得加上大半个晋东。
镇南关在楚人手里,我们就必须集结十万兵马对峙着,而且这十万兵马还得是精锐,这,还是只能勉强应付楚人可能会发动的北伐第一波攻势;
后方,自颖都起,其实都得做好第二道防线的准备。
无形之中,起码得有二十万大军得为这镇南关做着策应。
而镇南关在我们手里后,一座雄关,丢两万兵就足矣了,另外再以一片小寨外加探马做呼应,这道防线,也就算是立起来了。
这对于边防压力而言,是极大的降低。
另外,
镇南关在我手,楚国就相当于历史上失去燕云十六州的宋朝。
这第二点嘛,大军入楚,其实就算是不打仗,光是行军,所谓兵过如匪,对楚地本就是一种战争潜力上的消耗,再加上楚军精锐在这场战役中也是损失不少,皇都也被烧了,楚人,是元气大伤了。
十年之内,除非燕地有巨变,否则楚人根本就无力发动什么北伐。
另外,整个三晋之地的防务,也因为雪海关、镇南关、南门关三关入手,等于是对外门户全闭,失去了外部干预后,晋人就算是想闹腾,想复国什么的,也难以翻出大浪,这三晋之地,就像是肉烂在了锅里。
原本要拼命守住防止别人抢走的一块地,现在则成了燕人的后花园。
第三嘛,
就是对于咱们自己而言,
主上凭借这次伐楚之功,不出意外的话,封侯是必然的。
晋东之地,将落入咱们的手里,也就是说,这么大一块地方,以后会成为咱们的真正基本盘。
原本的雪海军各镇,加上公孙志和宫望两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能够靠吸引流民招纳人口来征兵。
眼下人口少是少,但不要紧,地盘在这儿,好生规划经营一下,未来还是可期的。
毕竟,晋东的残破是因为战乱连年,但实则晋东的气候地理条件,是比北封郡要好得多的。
大体上,攻守异位了已经。
其实,燕国更想打的是乾国,因为打乾国油水才足,但问题就在于,你先打乾国,楚人必然会出兵北上,而你先打楚国,乾人很可能就摸鱼,就比如这次。
先削楚国一顿,接下来,再对付乾国时,楚国就无力闹腾了。
哦,对了,
你手下人,也可以再扩招了,再去找四娘要衣服图样,给做出几百套飞鱼服出来,主上喜欢这个调调。”
“嘿嘿,看不出来啊,僵尸,你居然也留意这个了?”
薛三不由感慨,不知不觉间,大家都改变了不少。
“主上前日与我说过,意思是打算等仗打完了后,改良一下我军甲胄的样式,依旧是以黑色为主基调,但细节上,可以追求更精致一些。
另外,甲胄和兵器上,可以加上类似族徽一样的标记。”
薛三问道;“打算用什么做族徽?”
族徽,是个很普遍的产物,也是一种传承和标志物。
先前和楚军交战时,各家贵族私兵的甲胄和兵器上,其实都有他们各自的族徽,就是大燕,以前门阀当世时,各家部曲的甲胄也有着各家门阀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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