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一辆摆渡车载着三人来到芝加哥机场。一架波音747-400大型客机亮着灯,静静地停在轨道上,仿佛正为它的跨洋飞行蓄势待发。这个点的班次很少,只有这一架红眼航班还在运营。
“搞什么?学院这么落魄了么?我们可是去拯救世界诶,这是公差,坐摆渡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登机也就算了,”芬格尔嘴里不停抱怨着,“为什么还是经济舱?不是头等舱至少也得是商务吧?难道钱都花在重建‘奠基之井’,连三张像样的机票都买不起了么?”
“我们的出行要低调,夜航包机只剩这一趟航班了,还是执行部的人熬夜帮我们抢的票,三张连座,很难抢。据说其他机票都卖光了,下一次的夜航航班大概要排到下个月。”楚子航淡淡地回答,毫不费力地把大件的黑色行李箱搬上登机口。
芬格尔一愣,“是么?那还说的过去,这么说恺撒那一组下个月才能动身了?好耶!看来我们赢在了起跑线上,等他们到BJ说不定事情已经结束了!”这家伙看起来心理平衡了许多。
“可加图索家给他派了架‘湾流’公务机,虽然比不上校长那一架,可他们比我们还早出发一小时,直飞线路。”路明非大致上心算了一下,“他们大概还比我们早到四小时吧,所以输在起跑线上的其实是我们。”
“可恶,这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么?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不仅能包机还有两个妹子同游!”芬格尔愤愤不平,可是看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脸淡定,他决定拱火,他用肩膀顶了顶楚子航,“喂,采访一下,会长大人,派头没有人家足,妞还被自己的死对头拱走了,什么感受?”
“没有感受。只是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转述给夏弥,诺诺,还有恺撒。”楚子航看也不看芬格尔,面无表情地把登机卡递给乘务员。
乘务员笑靥如花,接过登机卡撕开,把一半递还给楚子航,“戴上墨镜很酷哦,帅哥,少有的新面孔呢。”
楚子航愣了一秒后,轻轻的回复:“我懂了,谢谢。”
“喂喂,会长大人,小的错了,你不会真的告密吧!”芬格尔在检票后屁颠屁颠追上楚子航。
波音747-400巨大的机舱被塞得满满当当,就像是被哪个旅游团包了下来。乘客们看起来都很熟悉,有的互相探讨着国际大事,彼此间的孩子们在座椅上互做鬼脸。
“经济舱真寒碜啊,座位真窄。”芬格尔一边嘟囔,一边斜瞥不远处发髻高耸的美女。
这家伙好像得了一种“不抱怨就会死”的病,从出卡塞尔学院……不,从得知要执行任务开始,他的嘴就没有过片刻的闲暇。
“座位刚好,是你太大只了。”隔壁座的路明非看着把经济舱座位塞得满满当当的芬格尔,要命的是这家伙还挤出来一坨,试图侵占自己的领地。
“嗯?‘大只’?”芬格尔一愣,乐了,“‘大只’在你们中国的哩语里不是安静的意思么?师弟你真好,拐弯抹角都在夸师兄!”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他脊背上的伤还没好,懒得和废柴师兄较劲。
本来他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可不知道是不是这次伤得太重了,还是因为造成伤势的是一只龙王……这次恢复的速度明显要慢,入夜睡觉一翻身就会隐隐作痛……
隐隐作痛个鬼啊!是疼得他呲牙咧嘴根本无法入睡好吗!
“我们会走白令海峡的线路,贴着北极圈航行,也是直飞,可速度比恺撒他们慢上不少,大约十四个小时的航程,下午到底BJ。”楚子航从他的黑色行李箱里拿出三个睡眠包,里面是三套眼罩和耳塞,“睡一觉吧,养足精神,落地后我们就要开始工作。”
“这就是穷人的悲哀么?恺撒他们落地后甚至有时间去王府井小吃街慢悠悠地点上一份豆汁,配煎饼果子,再看一场戏曲。可我们一落地就是工作、工作、没完没了的工作!我早就想尝尝煎饼果子了!路明非一直说那比披萨还物美价廉。”芬格尔从楚子航手里接过睡眠包,不满地抱怨,“你难道不觉得命运不公么?同为组长,人家是个富富二代而你却只是个穷富二代,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富二代和富二代之间的差距比富二代和猪之间的差距都大!”
“我爸爸只是个帮人开车的司机。”楚子航摘下墨镜,蒙上眼罩,动作娴熟到那对金色的瞳孔仅在空气里暴露刹那芳华。
“可我听说……”芬格尔话音未落,那张大嘴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捂上。
“打住!你什么都没听说,因为你是个聋子。”路明非飞快把耳塞捅进芬格尔耳朵里,“咋咋呼呼了一路,我知道你很累了,大家都很累,所以快睡吧,废柴师兄,你‘大只’下来的话大家都能轻松一点。”
“废……废柴师兄?”芬格尔一愣,“喂,你以前可都是直呼我师兄的,废柴师兄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旋即他瞥到一旁的楚子航,瞬间懂了,“见鬼!要把你的两个师兄区分开来也不用这么侮辱人吧?这简直是人身攻击!”
可是没人搭理他。
飞机已经升入云层里,他们在浓郁的夜色里穿行,窗外是黑沉沉的云雾,机舱的灯光温黄而深沉,路明非和楚子航早已并排睡去,仿佛沉入深深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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