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上书房, 见小顺子要来抱自己, 有姝连忙跑进假山的孔洞里假装玩耍。小顺子趴在地上看了许久,见它用爪子这里刨一刨, 那里蹬一蹬,似乎很欢乐,也就不去管它, 而是坐在不远处等候。
老鬼身体能自由伸缩, 也跟着钻进去,央求道,“你再把刚才那些开膛破肚之术、开颅术之类的给我说说。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那样的奇术!”
有姝捉到一只蟋蟀, 用小爪子摁住, 淡淡开口,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若是不把主子的解药制出来, 我不会告诉你更多。你自个儿猜去吧。”
老鬼用古怪的目光看他把-玩蟋蟀, 试探道,“你真的是人?而不是狗精?”哪里有人爱玩小虫子?还玩得如此津津有味。
有姝气坏了, 低低哼了两声就想钻出去,却被老鬼叫住, “别走啊,方才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还不成吗?既然你懂得那么多奇术, 怎么连你主子的毒都解不了, 还要拜托我帮忙。”
若是有姝有手有脚, 早晚能把解药制出来,哪里需要求人?他绕回小-洞,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举起自己肥肥短短的两只前爪,问道,“你让我用这个去配药?”
噗嗤!老鬼终是没忍住,竟喷笑出来,见他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现在的模样太滑稽了些。”
你不如不安慰的好。有姝扭过身,用滚-圆的屁-股对着老鬼,背影丝毫看不出凄凉,反而十分逗趣,小尾巴还不受控制的左右摆动。老鬼差点又喷笑,连忙用手堵住嘴巴,这才憋了回去,徐徐道,“实话告诉你,你主子中毒已深,需要四五年的调理才能彻底好转,且还需要搭配我的独门金针刺穴之法。但我现在身形已淡,并不能碰触实物,莫说给你主子针灸,连配药都成问题。想当年我执念甚深之时,连白天都能凝成肉-身在宫中行走。”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试探道,“所以说,为了让我尽早凝出实体,你还得先教我几样奇术,好让我执念不断加深。”
有姝这才扭过来,连连-发问,“你想不想知道人的心脏有几个孔?心脏又是如何把血液输向全身的?得了心疾的人该如何治疗?你又想不想知道一个人全身上下总共有几块骨头,是如何连接在一起来支撑人体活动的?”
“想想想,特别想!”老鬼迫不及待地点头。
有姝摆摆前爪,“想的话就赶紧去配解药吧,配多少我给你讲多少。”
“小后生,你可不厚道啊!”老鬼急眼了。
有姝用爪子点了点他几乎快显出形迹的身体,反问道,“你不是说要加深执念吗?你自个儿看看,现在执念够不够?”要加深一个人的执念,最好的办法不是满足他的要求,而是将他吊到半空,让他看得见却摸不着。被主子戏弄了几辈子的有姝自然深谙其道。
老鬼看看自己双手,又看看状似娇憨可爱,实则狡猾如狐的小狗,无奈道,“小后生,算你狠!我这就去太医院配制解药。不过先说好,短期内根本救不了你主子,他身体已经破败不堪,需得每日服食解药,并佐以针灸之术,连续治疗两年后毒素才能清除,之后还要进行艰苦地锻炼。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重新站起来,就得看他自己了。再者,我的金针早已传给徒弟,又在战火中遗失,太医院的金针与我的大为不同,对你主子的身体可不管用。”
“那我让主子去打一套?”
“无需费事,你那狗爪可比金针好用多了。你体内有功德金光,又有紫薇帝气,还有一股纯白柔光,三者融合在一起,比任何灵药都管用。你只需把体内能量逼于狗爪,按照老夫教导你的刺穴之法一一按-揉,不多时,你主子的双-腿就能恢复知觉。当然,若是毒素一日不清,又会经由血液重新侵蚀经脉,光按-揉也是不管用的。”
有姝盯着自己的狗爪,双眼放光。老鬼又有些想笑,怕惹恼他,连忙钻了出去,轻飘飘地道,“制好解药后老夫就给你送过来,你得自个儿想办法让你主子吃下去。”他对此并不乐观,哪里有人,尤其是一名皇子,愿意吃自家宠物叼回来的药丸,也不怕被毒死。
有姝汪汪叫了两声,算作回应,本打算跑出去,听见洞里还有蟋蟀在叫,爪子便不受控制的刨起地来。变成狗之后,他的很多天性都被放大,这样一看,还真不怪老鬼怀疑他的来历。他那性格与一般的小狗也没什么两样。
等到主子下学,他已经抓了两只蟋蟀,一只甲虫,一只蝴蝶,全都揉搓至半死不活的状态,摆放在台阶上。看见主子被人推出来,他连忙叼着甲虫跑过去,小尾巴疯狂摆动。
推轮椅的人是七、八皇子共同的伴读,名叫欧阳洪成,也是慧妃的侄子,性格颇为冷傲,看清小狗嘴里的东西,皱着眉头嫌弃道,“老天,它竟然叼着一只虫子。都说臧袖犬是狗中贵族,举止十分优雅,怎么这只如此粗鄙!七殿下,您快让它走开点,千万别碰着我。”
七皇子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只管伸手去抱有姝,并不在意自己洁白的衣袍上多了许多乌漆墨黑的梅花印。有姝连忙把甲虫摆放在他掌心,汪汪汪地直叫唤。欧阳洪成立刻放开轮椅,退后几步,露出几欲作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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