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那丫头果真这么说?”
书房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惊讶的问道。
文郡王依窗而立淡淡恩了一声。
“郡王是信了?”中年男人迟疑一下问道。
窗边站立的文郡王没有说话,似乎看着窗外的腊梅树入神。
黄内侍端着一托盘进来,“郡王,汤好了。”
文郡王点了点头,走过来坐下,在黄内侍的服侍下,将一碗散发着奇怪香味的汤喝了下去。
“郡王,你的病能瞒过太医院那些人,却是瞒不过那王一章,这些药商,鼻子比狗都灵,咱们再变化花样做了汤,他也能察觉出来…..”中年男人沉声说道,”那丫头,分明就是来讹诈一把…..很有可能她知道您的病……”
还在一旁静立的黄内侍闻言,脸色煞白,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都是小的大意….”他砰砰叩头,抹着眼泪就哭起来.
如果那时他能不见王一章,或者让小内侍晚一点送药过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文郡王真实的病如今只有两三个人知道,瞒的这样严密,却出了这样的纰漏,还让其成为别人用来要挟,他可是死定了.
“知道错了?”文郡王看了他一眼.
黄内侍将头叩的砰砰响,哭的涕泪四流.
“去领一顿板子吧.”文郡王淡淡道.
黄内侍闻言大喜,忙叩头道谢.
“领完了,别忘了去找王一章要些汤药钱.”文郡王又道.
已经慢慢退出去的黄内侍听了又忙忙的跪下,才好转的脸色变得煞白.
“郡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该眼皮浅手欠拿人家的好处…..”他抬起头啪啪的打自己的耳光.
怪不得那句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私下收受贿赂揩油的事做的这样隐秘,还是没逃过郡王的眼.
文郡王要的其实也只是这个结果,并不是要问这些内监吃拿卡要别人多大东西.
“去吧,郡王府条件苦了点,你们私下创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下去吧.”文郡王淡淡说道.
黄内侍来自宫中,眼皮不是一般的活络,从文郡王这一句话,也猜出他的真实意思,立刻做出惶恐敬畏的神情,叩头说不敢以后再不敢之类的话.
“下去吧.”文郡王摆摆手.
黄内侍这才起身诚惶诚恐的下去了.
“那郡王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便再接着问道.
“先生,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文郡王沉默一刻,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
中年男人一愣.
“这么说,郡王是信那丫头?”他捻须肃容说道.
文郡王脸上忽的露出一丝笑,他本就很少笑,更何况这段日子诸事不顺,就更是没了笑容.
“我不是信她.”他抚着袖口刺绣金边,”我是…..”
他停了一刻,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便也就没有再说,思付一刻,看向那中年男人.
“麻烦先生跑一趟,去问问朱大人,皇上对牢里那几个进士是什么意思?”他说道.
中年男人面色动容,这句话的真实意思自然不是字面表达的那样.
“郡王,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不闻不问…..”他不由说道,看着自己这个贵门高徒,虽然乍一看并无异常,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眼底的一丝孱弱.
这个病,对他的身体的确伤害不小,而且,病情发展如何,尚且不知.
死亡,是让每个人都恐惧的事,就算那个预言荒诞不可信,但偏偏在这时候抛出来,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他心里想着,便真的说出来这句话.
文郡王闻言点了点头.
“的确是如此….”他说道,”这兄妹俩个,倒真是一般的性子…..”
他的眼前不由浮起曾经的场景,那个啃着干饼子读书的少年,那个矗立在书摊前无视白眼嘲讽看书的少女......
“不过都是至情至真….”他低声说道.
“可是郡王….”中年男人依旧有些犹豫,还要说些什么.
“先生,”文郡王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朱大人今年就要六十岁了…..”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中年男人却只是微微一凝眉,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周朝官员六十五岁便可以乞骸骨,当然像朱大人这等身份的人一般都不会被允许,必定反复三四回才成,而三四回算下来,大约又有七八年,可是不管怎么样,朱大人会越来越老,留在这个位子上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他的权势对于他们来说的确很重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必须与他步调一致,看如今朱大人的气焰以及所作所为,等他油尽灯枯那一天,那被压制的洪流必定会顷刻将其吞没.
“我们也需要清名…..”中年男人点头说道.
顾海此次一举成名,不仅得到朝中清流的认可,而且成了无数尚且热血,摩拳擦掌等待我以我学报天下的学子们的标榜.
“人人都知道他与我有旧,朱大人也知道,我如是坐视不管,将来便难免有人借此诽我之名,我如是伸手一助,朱大人也不会过于在意,反而会很高兴送我个顺水人情.”文郡王慢慢说道.
“可是,皇上那里…..”中年男人仍有一丝顾虑.
要知道李大学士此次牢狱并不是因为单单因为触怒了朱大人,而是因为他触怒了皇帝,当然触怒皇帝并不是因为什么贪墨包庇,这种事在皇帝眼里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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