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高潮戈然而止,然而,此时的秦桧是饱受其苦啊!
淮河边是青青的草地,而河的尽头则是一片艳丽的晚霞,绚烂的霞光将天空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观”。此时,夕阳越来越红了,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红牡丹在天边怒放,尽情的喷芳吐艳。
霞光照在河面上,绽放出朵朵金花,绚丽夺目。
河边的草地上,凸起一排排整齐白帐篷,一面面朝阳旗却迎着夕阳飘扬,正如秦桧此时的心情一般,他心中所想的是朝阳,然而,面前的却是夕阳。
一位学者打扮的男子站在河边,面前放着一张长桌,只见他手握细长的毛笔,在扑在长桌上的白纸上面挥洒着墨水,神情是极其投入,心无旁骛。
这时,帐篷内又走出三人来,正是陈东、欧阳澈以及韩世忠。他们望着秦桧竟然还有心情作画,不禁面面相觑,均是感到不解。
原来在李奇计退西夏大军后,就给秦桧送去一封信,让他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使命,可是当秦桧等人走到半道上,圣旨突然降临,四个字,原地待命,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三人走上前,偷偷的往桌上瞟了眼,见画中景并非面前的美景。陈东登时惊讶道:“这---这不是朝霞么?”
欧阳澈也是稍稍愣了下。他们见秦桧是对着晚霞,以为他是在画晚霞,但是却没有想到他是在画朝霞。
也不知秦桧是因为太投入了没有听见,还是根本就不想搭理陈东这二愣子,笔下依然是有条不紊描绘着。
欧阳澈、陈东二人毕竟都是文人,看得也颇感兴趣,见到值得称道的地方,还频频点点头,只是韩世忠对这画不是很了解,瞥两眼就把目光放到了河面上,似乎在犹豫该不该下水捉两条鲤鱼上来打打牙祭。
过了好一会儿,秦桧终于放下笔来,笑着道:“陈东,欧阳,你们觉得这画怎么样?”
欧阳澈笑道:“巡察使妙笔丹青,欧阳不及也。”
陈东道:“画是好画,可惜画不对景。”
“是啊!的确是画不对景。”
秦桧点点头,笑道:“我原本见这晚霞煞是美丽,于是有些手痒,可是越画下去,发现越想朝霞,等醒悟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欧阳澈突然鼓掌道:“此画真是妙极,妙极!”
陈东诧异道:“欧阳此话怎说?”
欧阳澈道:“身处日落之时,然则却画出了朝霞的绚丽,不是妙极又是什么。其实朝霞、晚霞只是一字之差,也是一面之差,就看你是如何去看待。”
“说得好。”
秦桧呵呵一笑,目眺西方,叹道:“晚霞虽美,但是如今我们还未够资格去体会这晚霞的魅力,既然景不应情,画又何须应景。”
“我明白了。”
陈东轻轻点了下头。
韩世忠虽不懂画,那是这画中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稍稍点了下头,忽然问道:“巡察使,自从上次朝廷下旨命我等原地待命后,就再无音讯,这么等下也不是办法。”
秦桧道:“应该快来吧。不过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上面那些事情只能交给步帅去处理,我们还不够这个资格。”
“上面那些事情?”陈东诧异道:“难道巡察使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秦桧点点头道:“其实我和步帅在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了。原本我们打算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杀他一个鸡犬不留,所以,我前面一直在催促加快行路,至少也要赶到杭州,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步帅突然去了凤翔,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陈东道:“巡察使,你说的那些人是指谁?”
秦桧往陈东身上一指。
陈东惊讶道:“我---?”
韩世忠哈哈道:“巡察使指的不是你,而是你们读书人,也就是那些士大夫。”
秦桧笑着点点头。
欧阳澈听罢,皱眉道:“如此说来,那情况恐怕不妙呀。”
在北宋,士大夫三个字就意味着一切。
秦桧道:“是极其不妙。”
陈东道:“那我们如何是好?”
“等!”
“等?”
秦桧笑道:“不然你打算怎么办?就我们几个,你以为会是那些士大夫的对手么?不过,步帅既然早已料到了,那么他必定有解决之法,所以我们只须耐心等待便是。”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飞骑奔将过来,“报---!”
“来了。”
秦桧双眉一抬,快步走了上去,开口便问道:“是步帅来的信,还是圣旨。”
那哨探还愣了下,道:“是步帅的来信。”
秦桧面色一喜,伸手道:“快快拿来。”
那哨探急忙将信交给秦桧。秦桧拆开看了半响,直接递给了韩世忠,捋了捋胡须,忽然道:“韩将军,军中还有囚服和囚车么?”
韩世忠接过信来,刚看了一个开头,忽听秦桧询问,愣道:“囚服有,囚车倒是没有。”心里却想,你这么急着赶路,哪还带得了囚车。
秦桧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了,立刻道:“来人啊!”
两名亲兵立刻走了过来,行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去做两辆囚车来。”
“遵命。”
陈东惊讶道:“为何要做囚车?”
秦桧笑道:“自然是有人需要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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