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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臣好似是临时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轻叹道:“唉,本阁这个人啊,就是喜欢闲操心,总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明明是早已经表示过不会管你们辽东镇的事情了,但现在还是忍不住出手干涉了,甚至还要给各位将军分配权责……不仅是越俎代庖、也是自食其言,还望各位将军切莫怪罪!”
说到这里,赵俊臣已是面现懊悔、连连摇头,道:“幸好本阁及时反应了过来,自然是不能明知故犯、言而无信……
所以,此前的种种结论皆是作废,究竟由谁来负责调查建州女真的嫌疑,又该由谁来负责功过赏罚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商议着决定吧,本阁就不再插嘴过问了,接下来旁听就好!”
听到赵俊臣的这般说法,几位辽东参将皆是心中一愣,良久才反应了过来。
李泽荷的表情满是震惊,问道:“赵阁臣,您这是完全不管了?这、这怎么能行?您若是完全不管,又该由谁来主持大局?”
赵俊臣则是态度坚定,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你们辽东镇的内部事宜,本阁从一开始就不该管……至于由谁来主持大局,不是还有你们吗?
据本阁所知,何总兵前些天曾是冒险向你们传送了一份密信,表示辽东镇的所有事情皆是应该交由你们这些参将集体决策,还刻意叮嘱你们千万不能让外人插手辽东镇的事情……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何总兵的交代?”
一句话,就彻底堵死了李泽荷的后续劝说。
见到赵俊臣的态度坚定,辽东众将忍不住皆是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赵俊臣做事竟是这般不上不下、半途而废,明明已是成功压制住了一向是态度强硬的西门盛,也顺利引导了议题走向,眼看着就要一锤定音、掌控全局之际,竟然又决定要抽身而退、袖手旁观了!
抽身而退也就罢了,更还完全否定了此前的商议结果,让所有议题皆是要重头再来。
在此之前,赵俊臣已经决定要把调查建州女真的事情交由西门盛负责,也似乎是有意要把功过赏罚、犒赏全军的事情交由李泽荷等人负责,这种分配方式总体而言还算公平,不论是西门盛一方、还是李泽荷一方,哪怕是心存顾虑,最终也都是别无他法、大概率选择接受。
但现在,赵俊臣突然间改变态度、把这些结论尽数作废,只是交由辽东镇的众位参将自行商议决定,接下来自然是免不了一场激烈争抢。
毕竟,不论是调查建州女真与那些绑匪之间的关系,还是评定功过赏罚、犒赏全军之事,皆是拉拢同盟、打压异己的大好机会。
两大良机就这样摆在眼前,辽东镇众位参将也都是志在必得,此前因为有赵俊臣主持局面,他们还有可能不情不愿的接受安排,但等到赵俊臣选择袖手旁观之后,那自然是要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最终,原本已经被赵俊臣所掌控的局势发展,也会再次混乱、出现变数。
这般做法,可谓是莫名其妙,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所有人都不清楚赵俊臣究竟在想些什么。
唯有赵俊臣知道,他眼下已经成功达成了自己的初步目标。
经过了深刻反省之后,赵俊臣自然是不会再犯“干大事而惜身”的毛病,他这一次的突然抽身而退、刻意袖手旁观,也不再是缘于内心深处的患得患失,而是因为赵俊臣已经提前预料到了最终结果,所以就认为自己没有必要继续插手干涉了。
就像是后世的火车,看似是自由行驶、不受拘束,但实际上只要事先铺垫好了铁轨,火车就只能沿着铁轨方向前进。
而赵俊臣的目前做法,也是相同道理,看似是抽身而退、袖手旁观,但他事先已经铺垫好了一切,也引导好了方向,表面上是把所有事情尽数交由辽东镇众位参将自行商议,但实际上最终结果早已是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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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俊臣出乎意料的表态,辽东镇众位参将的心中想法,一时间皆是有些混乱。
然而,他们皆是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强迫赵俊臣改变主意、再次出面主持大局、分配利益。
所以,理所当然的,西门盛与李泽荷等人很快就展开了一场激烈争夺,强己弱敌的良机就摆在他们眼前,双方皆是野心极大,都想要同时接掌所有好处与机会,也都不愿意把任何好处与机会交给对方,相互之间自然是寸步不让。
就这样,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激烈争夺之后,双方耗费了大量的口舌与精力,最终依然是只能各退一步。
调查建州女真的嫌疑之事,依然是交由西门盛负责,又由西路参将黄申明负责协助,毕竟赵俊臣刚才把这件事情交给西门盛的时候,李泽荷等人就没有及时表态反对,现在再想要表态反对,也就有些底气不足。
至于功过赏罚、犒赏全军的事情,也依然是交由李泽荷、甘成、徐颌三人负责,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西门盛没有精力与能力同时做好两件事情。
这般分配,看似是与此前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则是截然不同。
西门盛与李泽荷等人出于相互间的防范与不信任,皆是留了后手。
西门盛虽然还是负责调查建州女真的嫌疑,但调查结果必须要被全体辽东参将所承认之后,才能执行后续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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