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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俊臣意味深长的吩咐,何漳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自己在战兵新军之中树威的机会!
刘蛮牛、张诚、李丕三人乃是战兵新军之中势力最强、声望最高的武官,若是何漳在战兵新军大营里当众杖罚他们,自然是很容易就可以树立威严,今后也不会有人敢随意违背何漳的军令。
想到这里,何漳对赵俊臣愈加钦佩了,只觉得赵俊臣考虑周全,马上沉声应是。
然后,何漳就领着刘蛮牛、张诚、李丕三人离开了总督府、前往战兵新军大营了。
事实上,赵俊臣的考量,远远要比何漳想象中更加周全详尽。
惩罚了刘蛮牛三人之后,不仅是宣示了赵俊臣重视军法、严格执行的态度,并且还再一次的强调了赵俊臣的权威,抑制了边军之中的不良风气。
刘蛮牛、张诚、李丕三人的杖罚乃是何漳的决定,却又因为赵俊臣的做法而减半执行,这样一来他们三人也不会太过记恨赵俊臣,赵俊臣事后也容易修补关系,甚至还可以趁着修补关系的机会让双方的关系愈加紧密,并且他们三人全都是身强体壮,减半的杖罚也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不至于耽搁正事。
至于那名杀俘泄恨的士兵,虽然是要受罚二十军棍,但因为是由刘蛮牛负责监督执行,军棍必然不会太重,这名士兵也不会杖死杖残,最多也不过是几天下不了床罢了,所以也不会动摇花马池营众将士对蒙古人的仇恨与战意。
总而言之,这是赵俊臣深思熟虑的决定。
其实,何漳来到花马池营之后,在他正式统领战兵新军之前,赵俊臣理应与他单独密谈一番、相互拉近关系才对,而不是就这么让他离开。
然而,因为何漳当众质疑了战兵新军的性质,虽然是事后表示了顺服态度,却还是让赵俊臣认为此人不可纳为心腹,却是跳过了这一环节,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何漳直接离开了。
总而言之,赵俊臣虽然是重用了何漳,但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因为立场的不同,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裂痕。
然而,包括何漳在内,却还没有多少人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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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漳领着刘蛮牛、张诚、李丕等人离开总督府之后,赵俊臣很快就让文武众官员各行其事了,自己也回到了总督府的书房之中,继续处理陕甘各地传来的各项公文。
但监军李如安并没有离开,反倒是找理由跟着赵俊臣来到了书房之中。
进入书房之后,赵俊臣坐在书桌后面,抬眼看着李如安问道:“刚才在大堂里的时候,我就见你表情略有不对,好像有什么想法,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如安迟疑了片刻后,问道:“赵大人,你刚才对何漳说,等到今年的火筛入寇结束之后,战兵新军的处置就要交由朝廷与陛下决定,这可是您的真实想法?”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件事……这当然是我的真实想法!战兵新军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绝对瞒不过朝廷与陛下的眼睛,我朝文人不可掌兵,咱们的陛下又是出了名的多疑性格,等到今年的火筛入寇结束之后,战兵新军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只会引来各方猜忌,当然是要交还给朝廷与陛下决定!否则我就要去东厂大牢里住着了!”
李如安却是有些不甘心。
他与赵俊臣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很清楚赵俊臣唯有掌控一定兵权才可以扭转未来被德庆皇帝卸磨杀驴的下场,如今见赵俊臣好不容易掌控了一支强军,却又打算拱手还给朝廷,自然是有些不情愿。
所以,李如安忍不住说道:“赵大人,您好不容易才插手了兵权,又岂可随意放弃?战兵新军一旦组建,就必然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强军,有了这支强军在手,陛下今后也就不敢随意的卸磨杀驴,正是您扭转局势的大好机会啊!”
赵俊臣摇头失笑,说道:“机会固然是机会,但只是危机罢了!若是紧抓着战兵新军不放手,就更是危险远远大于机遇了!你原本是书生出身,然后又在内廷厮混,却不明白官场上的讲究!官场之上,任何政令不论原意为何,终究还是要看执行!若是在执行之际稍动手脚,效果就是南辕北辙!今年战事结束之后,我固然会把战兵新军的决定权交给朝廷,但并不代表着我会把战兵新军的控制权交给朝廷!”
见李如安依旧是面现疑惑,赵俊臣说道:“这样说吧,若是朝廷想要把战兵新军交给旁人,那么我只要架空此人,战兵新军就依然是我的囊中之物!若是朝廷想要把战兵新军拆散分开,就正好给了我渗透各地兵权的机会!若是朝廷把战兵新军调到其他地方,那就更是给了我渗透陕甘之外地方军政的机会!若是朝廷刻意打压战兵新军,则只会让战兵新军与我同仇敌忾……总而言之,重点并不是朝廷今后要如何处置这支战兵新军,而是要看我对战兵新军的控制力究竟有多强!而这一切,就要看我这段时间的手段了!”
“原来如此!”
听到赵俊臣的解释之后,李如安面现恍然。
赵俊臣摇了摇头后,又说道:“但这些都是今后的事情了!如今的当午之际,却还是应对今年的火筛入寇,想要应对今年的火筛入寇,就要彻底掌控陕甘局势,战兵新军的组建更是重中之重!我把内外情报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你可切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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