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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俊臣的解释,左兰山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还请赵大人放心,今晚与沈常茂碰面之后,我一定会打探清楚他的态度想法,并且还会设法说服他支持陈东祥接任工部尚书的位置,若是有了陛下与咱们的支持,再有内阁首辅的表态,那么陈大人接手工部的事情就能够十拿九稳了。”
表面上,左兰山的神情如常,似乎与往常一样,只是在遵循赵俊臣的吩咐办事。
但实际上,左兰山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甚至还略略有些紧张与慌乱。
赵俊臣手下有一个情报机构的事情,左兰山是清楚的——事实上,朝中各大权臣都有自己的情报机构或者情报渠道——但左兰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俊臣的情报机构明明还没有成立多久,就已是如此的高效敏锐,沈常茂邀请自己见面的消息连自己都不知道,但赵俊臣就已是提前知道了。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左兰山最多也就是有些震惊而已。
然而,成为内阁辅臣之后,左兰山处境颇是尴尬,遇事之际也就愈加的敏感了,对于赵俊臣的这番解释,难免会有些多想,但越是往深处想,左兰山就越是有些惶恐不安——赵俊臣不仅是知晓了沈常茂派人给自己府中送名帖的事情,甚至还知道沈常茂送名帖是为了邀请自己今晚见面的事情,显然赵俊臣的眼线乃是自己或者沈常茂府里的亲信,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知晓这些详尽消息。。
然而,这个眼线究竟是来自于自己身边?还是出于沈常茂的府中?又或者,自己与沈常茂的府中都有赵俊臣的眼线存在?
再往深处考虑——若是赵俊臣在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买了暗线,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完全瞒不过赵俊臣的眼睛?还有,赵俊臣在自己身边埋下眼线,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赵俊臣今日的这一番话,似乎是刻意向自己透漏了消息,又是出于怎样的想法?
就这样,越是往深处考虑,左兰山的心情就越是复杂与不安。
与此同时,仿佛身处牢笼一般的拘束感,也愈加的强烈了。
明明,成为内阁辅臣之后,已是庙堂核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到的拘束理应越来越少才对,受到的追捧与尊敬也理应是越来越多才对,但左兰山如今的感受却是截然相反。
毕竟,左兰山只有一个内阁辅臣的名号,却没有内阁辅臣的实力,他头上还死死压着一个赵俊臣!
另一边,陈东祥同样是一个聪明人,甚至他比左兰山还要更加聪明一些。
所以,左兰山能够想到的事情,陈东祥自然是同样想到了。
不过,立场不同,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
陈东祥如今已是决意要一门心思跟着赵俊臣了,自认为再也不会背叛赵俊臣,所以他并不担心赵俊臣往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事实上,陈东祥还巴不得赵俊臣的这些眼线能够将自己的忠心耿耿传递给赵俊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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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左兰山与陈东祥的思绪变化,赵俊臣似乎猜到了,又似乎没猜到,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淡然模样,只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左阁老你打算如何说服沈常茂?沈常茂此人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想要让他抛弃自己的人选转而支持陈东祥接手工部,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左兰山略略沉吟片刻后,答道:“此事倒也不难,如今的沈常茂虽说是内阁首辅,但他毕竟没有内阁首辅的实力,位置原本就不稳,如今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让陛下成功插手内阁,百官之权益因此而受损颇多,这也进一步动摇了百官们对他的信心与支持,可以说他内阁首辅的位置如今已是岌岌可危了,正需要一位强援襄助!只要我向他承诺今后会帮他稳住首辅之位,想得到他的支持并不困难。”
一旁,陈东祥也插口道:“左阁老所言极是!此外,咱们若是能帮助沈常茂坐稳内阁首辅的位置,对咱们而言也是大为有利!毕竟……沈常茂要比周尚景好对付!若是沈常茂失势之后,再让周尚景重新得到内阁首辅的位置,咱们受到‘周党’的压制就要更厉害了。”
说话之际,陈东祥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接手工部的机会进一步加大而幸喜,反倒是一副全心全意为“赵党”大局考虑的模样。
听到左兰山与陈东祥的表态,赵俊臣面带赞赏,点头道:“两位大人的考虑,颇是老道周全,我也不能补充更多,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却是突然转移了话题,缓缓道:“谈完了公事,如今我倒是还有一件私事,想要请左阁老帮忙。”
左兰山不敢怠慢,连忙回应道:“赵大人客气了,有事尽情吩咐就是。”
赵俊臣语气平静,淡淡道:“陛下那边催的紧,再加上我也确实到了年龄,所以我打算等到诸事尘埃落定、也就是陈东祥成功接手工部之后,就要正式成婚了。”
赵俊臣即将要正式成婚,这绝不是一件小事,甚至还是一件需要严肃对待的政治事件,说不定就会引起朝廷格局的某些变动。
所以,听到赵俊臣的讲诉之后,左兰山与陈东祥的皆是有些震惊,表情也皆是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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