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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朕的旨意,户部与工部之涉案官员,即刻收押问审,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一同查案!命大理寺少卿秦怀远、刑部侍郎闫鹏飞、督察御史刘诠安三人为此案主审官,务必于殿试之前,查清案情,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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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与立场可以有偏向,但行事与决定却必须要公平、公正!
以上这一句话,对德庆皇帝而言,不仅是帝王所需的基本素质,更是帝王建立威信的前提条件。
如果说,官场上的争斗是一场游戏,那么德庆皇帝就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并通过游戏规则获得了最大的好处,所以德庆皇帝绝不能自己首先破坏规则!
具体到如今的情况,就是德庆皇帝对于黄有容与赵俊臣之间的这场党争,态度可以偏向于赵俊臣,并且可以在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范围内,做出对赵俊臣最为有利的决定。然而在两人相争的过程中,德庆皇帝却绝不能偏帮偏听,一切都只能按照规矩、规则办事!
所以,在听到黄有容的请求后,出于这样的考虑,德庆皇帝虽然并不希望赵俊臣倒台,但还是决定由三法司联合会审户部与工部的涉案官员。
至于主审官的位置,因为并没有其他派系争取,又在黄有容的据理力争之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御史刘诠安与刑部侍郎闫鹏飞的身上!
就这样,随着德庆皇帝的这一道旨意,这一天的早朝,在看似黄有容一派重新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终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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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下了早朝之后,太和殿内,百官散去。
黄有容及其一众朋党们,自觉扳回一城,在离开太和殿的时候,自然是得意洋洋。
而赵俊臣的朋党们,则皆是为接下来的三司会审而忧心不已,担心随着会审的进展,会牵连越来越广,并最终牵连到自己身上,却不急着离开太和殿,只是纷纷围到赵俊臣的身边询问对策。
“赵大人,您看事到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
“是啊,赵大人,淮河水灾的事情虽然与咱们这些人无关,但如今三个主审官,有两个是黄有容的人,另一位大理寺少卿秦怀远也是个唯唯诺诺的软骨头,下官实在担心,随着三司会审的进展,那些被抓去的官员嘴巴不牢,最终会牵扯出来别的事情!到那个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赵大人,那个刑部侍郎闫鹏飞可是一个狠人,其他人不敢向朝廷官员用刑,但那个闫鹏飞仗着有黄有容的庇护,行事肆无忌惮,却从不在意这些!而被抓去的那些人又如何能承受住严刑拷打?恐怕到时候流水的刑具上来,闫鹏飞问他们什么,他们就会答什么了!下官就担心到了那时候,闫鹏飞所问之事,绝不仅仅只是淮河水灾的案子!”
“是啊,赵大人,那抓去的那些官员,虽然大都品级不高,但咱们有许多事情都是由他们经手去办的,若是被问了出来,恐怕连咱们这些人都会有麻烦,所以,赵大人,您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赵大人……”
被众朋党围在中间,纷纷扰扰之中,赵俊臣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神色却依旧镇定,面对七口八舌的询问,只是双手轻压,示意众官员安静。
等到众官员终于安静了下来,赵俊臣缓声说道:“各位同僚、各位大人,事情还不到最危急的时候,大家不必如此担心,若是咱们这些人乱了手脚,最终只会让黄有容他们得利。各位切记,愈是到了紧要关头,咱们这些人就愈要冷静应对,如此才能化险为夷,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赵俊臣的声音平缓,蕴含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而随着赵俊臣的这句话,众官员的心情也终于稍稍镇定了一些。
顿了顿后,赵俊臣微微一笑,示意众官员安心,又说道:“如今的情况,确实有些麻烦,但也是黄有容他们最后的手段了,只要咱们能挺过去,就能得到最终的胜利。今天措不及防之下,咱们确实吃了一些亏,但终究没有伤及元气根本,而且看明白了黄有容的手段之后,我已是有了应对之策,不出三日,必然会让各位看到结果!所以,各位无需担心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说话间,赵俊臣伸手一抬,指向了太和殿外,示意众官员随着自己边走边说。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利与弊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争斗之间,咱们后退一步,并非就是坏事,因为这样才可以更有力的挥出拳头!”缓步前行间,赵俊臣悠悠说道。
听到赵俊臣的这一番话,众官员皆是若有所思,虽然他们想不明白赵俊臣的究竟是有了怎样的对策,但也能看出来赵俊臣如今已是成竹在胸,不由愈加的心安,并对于赵俊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对策而钦佩不已,只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而赵俊臣话锋一转,却又说道:“不过,这一次,却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各位回衙门后,记得管束一下各自的门下官员,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贪得无厌、做事肆无忌惮的官员,总不能由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否则只会像今日这般牵累所有人。虽说‘千里为官只为财’,然而万事总有度,过了度总归不好,细水长流总好过涸泽而渔。大家到了这个位置,捞银子有无数种办法,但捞的太明显、捞的天怨人怒、捞的万夫所指,那捞的银子再多,最后也没命去花了,各位想想,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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