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之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一张一指宽的纸条。
“神鹰计划一直执行得不错,怎么突然之间就出巢了?”田真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眉头深深的皱起,今天是大年夜,团年饭时多喝了几杯酒,现在脑袋还有些微微疼痛。
“为了培养神鹰,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不仅是鹰巢,连军队那边,我们也送了不少功劳出去,要是让军队那些家伙知道这些损失是因为我们故意而导致的,只怕会冲进来揪掉我们的脑壳。”千面哼哼道:“一直都还好,怎么就出巢了呢?出了什么事?”
郭九龄拿起纸条,在油灯之上点燃,“虽然还不清楚情况,但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或者神鹰在那边已经获得了相当的信任和看重,这一次出巢是执行什么重大任务。”
“正阳郡能有什么事?”千面反问道。
“正阳郡才真正有事。”郭九龄哼了一声:“正阳郡是我大明第一粮仓,那里虽然现在归属了我大明,但真正掌握权力的仍然是旧有的那一批豪强,连郡守也是他们自己推举出来的,当时为了稳定正阳,朝廷也一一照单全收,但现在不利的一些影响正在慢慢地显现出来。不论是吏改还是新币推广,在正阳郡都遭受到了极大的阻力,这些人的手段,嘿嘿,倒也熟悉得很。”
郭九龄是前楚高官,对于那些弯七弯八,让了受了气还说不出来的手腕却是熟悉得很,但知道却不见得能破解,那些熟知官府套路的家伙,总是能让你无处下嘴。除非下狠手,摸刀子,但这样一来,却极易破坏正阳郡如今太平的情形,让正阳郡百姓心生反感,从长远来看,这是不利的。
“您是说神鹰出巢与正阳郡的某些人有关,哈哈,那可好了,这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撞来。”田真一下子乐子,“正好一起解决掉。”
“如果真是与他们有关,那这件事涉及的面就大了,不是我们一家就能解决好的,千面,你先去正阳郡,不要声张,与神鹰接上头,搞清楚究意是什么事,不要擅动,然后回报。我觉得田真说得不错,正阳郡的事情,是该解决了,但怎么做,却只能由陛下决定。”郭九龄若有所思地道。
“是,郭统领。”千面点了点头。
“小心一些,万万不可暴露神鹰的存在,就连我们自己人也不能说。”郭九龄叮嘱道:“到现在为止,神鹰计划知道的不超过十个,以后也绝不会超过这个数。”
“我省得。”千面道。
“田真,往北地四郡的渗透要抓紧,我们在哪边需得要有足够的人手,到了一定时候,神鹰是需要帮助的。”郭九龄问道。
“已经开始了。”田真道:“我们正在策划一起行动,镇远的王贵会在这一次行动之中,反出大明,逃回到镇远。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会通过其它渠道陆续进入,但这些人都不会知道神鹰的存在。”
“很好,那就各行其事吧,我希望尽快都得到准确的消息,尽早地向陛下禀报,好让陛下能制定统一的全面的策略。”郭九龄看着两名下属道。
“是,统领!”两人抱拳一揖,转身走了出去。
正月初一,千面一人一马,出了越京城。
而此时在正阳郡城李维府邸,一个身裹披风,头戴笠帽的人在张安的引导之下,自侧门走了进去。
“家主。”张安躬身道:“这位,便是从哪边过来的。”
李维眼露寒光,死死得盯着来客。来人却是很从容的取掉了头上的笠帽,随手扔在一边,看着李维:“李将军,久仰了,我叫拓拔燕,自宁远而来。特来送将军一场大大的富贵。”
李维冷笑:“大大的富贵,从何而来?你们燕人,如今就是被大明圈养的一头猪,什么时候开宰,全看大明皇帝的心情!”
“是么?”拓拔燕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李将军怎么还在偷偷地往那边卖粮呢?就不怕事情败露,你们的皇帝先拿你开刀么?”
“无凭无据,信口开河。”李维冷笑。“一群蛮子,说话岂有人信?”
拓拔燕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看着李维道:“李将军,贵国皇帝当年起事于雁山的时候,不过几百人而已,如今我大燕比起他当初来说,可谓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说别的,单是拥兵十万便足以与大明一较短长。贵国围而不打,也是担不起损失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李将军如果不求显达只求财富,我们也能满足,而且我们能给你,江浩坤可给不起。”
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裹放在案上,金属撞击的声音分外悦耳。
“李将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要钱,我们要粮,双方各取所需,有何不可呢?”拓拔燕笑道。
“你胆子很大,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交出去?”
“有什么可怕的。李大人把我交出去,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怕反而会惹来疑心吧?我倒是担心李大人不声不响的把我砍了。”拓拔燕笑道。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李维目露凶光,“我与江浩坤交易,可没说要与你们交易,我可信不过蛮子。”
拓拔燕冷笑:“我们的信用,可比江浩坤好得多,李大人,不要以为江浩坤与你有旧,你就信任他,这世上,只有利益,利益才能让双方的友益恒久持远。而且,您认为江浩坤还能蹦哒得了多少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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