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黄昏了,等到天黑,路就不好走了。”
苏乞年想起那最后被阳河淹没的佝偻老人的话,或许而今,天年轮转,不会再看到天月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所幸他当初摹刻下天碑符文,借以休命刀的至高锋芒,尚且能够护持众人,却不知道,此刻的星空诸族强者,若有登临彼岸天界者,此刻是否也遭遇了天黑,又是以怎样的方式护持己身,或者说,已经遭劫……
“可不能在黑暗中止步。”青衣少年摇摇头,眼中浮现一抹异色,看向苏乞年,“既然你的法可以抵住这天界的黑夜侵蚀,我等不妨走一走,看看是否真的没有一寸净土。”
苏乞年斜睨他一眼,时至而今,对于这一位的性子,他也算是很了解了,这分明就是他自己想去看看,所以在这里鼓动他,或者说,对于这天黑之后的天界,这一位并非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想告诉他们。
“走吧。”
不过,苏乞年也没有拒绝,锵的一声,他将休命刀留下,入地三尺,只要不是走得太远,以他灌注刀内的永恒战血,足以支撑到他们归来。
“就我们两个?”青衣少年一怔。
“没必要一起死。”苏乞年淡淡道。
第一刑天蹙眉,瞥一眼青衣少年,但终究没有开口,他虽然不信任青衣少年,但既然苏乞年开了口,他们皆选择了尊重。
嗡!
即刻,苏乞年勾动封镇道果,以封镇之力撑开了一片晶莹的光幕,有淡淡的石质光辉流淌,同时摹刻天碑符文于其上,抵住那浓稠的黑暗,与青衣少年并肩而行,很快,在众人的注目下,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走进了这天界未知的黑夜中。
“说吧,你要干什么。”
走在浓稠的黑暗中,只有周身三丈之地微光浮盈,勾勒出青衣少年并不算清晰的轮廓,苏乞年语气很淡,也不容置疑。
“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这天界多半出了大问题,”青衣少年语气罕见地显露出几分沉凝,道,“这与我所知的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诸神黄昏之后,天界恐怕也生出了剧变,现在固有的认知,已经不能指引方向,也剖不开这里的迷雾,只能生生踏出一条路。”
顿了顿,青衣少年复又道:“宇宙桑田,太古黑血,神魔镇井,时空之心。”
在感受到苏乞年变得锐利的眸光之后,青衣少年轻笑道:“你果然也听过,传说,这是远古天界的四大禁忌,而天界禁途虽然也被誉为禁忌,但只能算是半个,古老天界中,四大禁忌的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太古年间,而天界禁途则成于远古,虽然成因未知,但也只是我等不清楚,或许诸神早已洞悉,否则这天界禁途再现,天界清气渗透诸天,诸神为何不下场,我一直有所怀疑,黄昏天碑,到底是否是诸神黄昏的根源,眼下看来,在这后世天地剧变,反而令他们锁住了永生,没有退转跌落下来。”
苏乞年闻言露出沉吟之色,这一位知道的果然不少,连初代战皇成道烙印留下的十六个字都一清二楚,原来是曾经的远古天界四大禁忌,而其对于诸神的质疑,对于诸神黄昏的猜测,也令苏乞年警醒,这其中的确存在着太多疑点,也有太多未知的东西,毕竟牵扯到的,与他们相隔了不止一个年代,多少纪元过去,历史都变成了神话,神话都残缺不全,只留下只言片语。
“这四大禁忌,所指的到底是什么?”苏乞年问道。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在诸神林立的远古天界被称之为四大禁忌,”青衣少年白他一眼,而后眼中又浮现一抹异色,“想来你也有所猜测,当日你在那葬龙谷一战,那谷中黑棺中葬着的,或许就是所谓的太古黑血,而我等三分的时光之心,可能就是那时空之心。”
“你想说什么?”苏乞年并不意外,这位对于人间的一切了若指掌。
青衣少年少见的正色道:“当初,时光之心不过是我等自以为的命名,时光只是时空的一部分,我等把握时间与虚空,乃至执掌时空,称之为时光之心并不准确,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有九成把握,我等身上的,就是这远古天界四大禁忌之一的时空之心。”
“你想三分归元,重现完整的时空之心。”苏乞年淡淡道,“谁来执掌时空之心,你我并不能彼此信任,或者说,这是我等降临此世最大的隐秘与根基,你不用奢望我等相信你愿意放弃,我等也不会轻易尝试,维持现状,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你既然知道不少,还是看看,如何走出这黄昏后的黑夜。”
“真是太可惜了,你们难道不想执掌远古天界的禁忌之力,相比于后世的十方禁忌,这才是真正令诸神忌惮的伟力。”青衣少年露出几分惋惜之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他沉吟道,“黄昏之后的黑夜,不同于天年轮转的黑夜,天月不存,或者说,被黑暗遮蔽,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贯穿黑暗,接引天月降临。”
苏乞年一怔,是他幻听了,还是他疯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对于封镇法,天碑符文的参悟,能够自保就不错了,说什么尝试贯穿黑暗,接引天月,你以为这是浩瀚星空,抬脚间星河倒转,光年流逝,你先自己走出我三丈之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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