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之门在混沌中沉浮。
随着青衣少年不断衍化,清蒙蒙的纹络在时空之门上交织,如水晶般的门户古朴,却没有任何时光的气息可以驻留。
某一刻,其眼前一亮,伸手虚握,青铜战戈在掌心浮现,而后朝着时空之门中狠狠扎落。
嗤啦!
像是有什么被捅破了,一股熟悉的清气弥漫而出,苏乞年眼前一亮,这股熟悉的清气,正如昔年接近的远古天界一般无二,只是淡薄了许多,但那种阳和而略显霸道的生机,却是毫无二致。
不用青衣少年多言,两人同时迈步,踏入时空之门,刹那间,就进入了一片金灿灿的浩土。
如金玉琉璃烧结而成的土地,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神圣气息,这与浩瀚星空的神圣领域不同,此地的神圣,像是浸染在空气中,渗透在了每一寸虚空里,甚至连诸道都被沾染,像是披上了一层绚烂的道衣。
拔起钉住了黄昏石碑的青铜战戈,青衣少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虽然不是远古天界,但这诸神国度,至少也是远古天界的一角碎片,这种神圣与纯净之地,最适合神圣之上的强者栖居与修行,一天两天看不出什么,但经年累月之下,就连生命进化的壁障与桎梏,都会变得淡薄。”
“不错,所以远古年间,众生都想进入天界,而天界之上,也并非皆是诸神,也有诸神的子嗣,血脉后裔,乃至其他一些天界生灵。”苏乞年道。
相比于天界之下,成为天界生灵,对于生命进化的助益,是显而易见的,远古年间,谁不想成神,在下界成神,那里有在天界成神容易,且不说天界的神圣清气,这里不仅是诸神的居所,也是各种神兽,天妖的栖居之地,若能有幸得到诸神的指点,成神路上,无疑将少去许多窒碍。
当然,真正的天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苏乞年也不清楚,毕竟当年的他们,只是临近了天界边缘,并未真正深入那片天土。
将黄昏石碑摄入手中,青衣少年看愈合如初的碑体,感叹道:“远古年间,谁能令诸神黄昏,这黄昏石碑,又是什么人为诸神及他们的血脉后裔立下,真是令人神往的时代。”
苏乞年瞥他一眼,诸神一定不想在那个时代看到你。
“交给你了。”青衣少年将这块黄昏石碑抛给苏乞年。
灰色的碑体入手,苏乞年也没有迟疑,感应碑体中蕴藏的,与封镇法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天碑之力,而后,他抬头看向这片神圣浩土深处,那里有一座伟岸神山,缭绕着瑞气神霞,哪怕相隔很远,也能够感受到那种极其压抑的威严气韵。
不用说,那几位至高的神主,就栖居于山上,与诸皇同一个层次的至高强者,此刻的苏乞年,也不禁深吸一口气,这恐怕是他修行至今,最疯狂的一次涉险,直接闯入了至高人物的眼皮子底下,所幸他们想要染指的,是诸神沉眠之地,那里是命运都无法染指之处。
苏乞年目光转动,在与那座伟岸神山并立的远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坟冢,虽然是坟冢,却也缭绕着浓郁的瑞气与神霞,没有一点阴沉的死气,哪怕相隔很远,也能够感受到其中涌动着一股蓬勃而旺盛的生机。
诸神沉眠之地!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这是封镇法与黄昏石碑共鸣,所映照出的一幕,那里距离那座伟岸神山很远,但对于至高的神主而言,也很近,更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身在诸神国度,并不能肆意宣泄力量,若是被察觉到,哪怕再自负,苏乞年也没有半分把握,在至高的强者面前逃出生天。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半分离去的意思,在经历过近古之行后,在见过黑暗极渊中,哪怕焚烧残魂,也要为他们点亮前路的众多人族先贤后,苏乞年就明白,身为人族,无论他是否来自后世,只要而今的他,立在这片星空下,就有与众多人族强者一般的宿命,为身后的兆亿计的族人,支撑起属于人族的天空。
不求俯瞰诸天,但求在往后的岁月里,后世的人族,可以安然行走在天地间,乃至无垠星空中,无人敢欺侮。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哪怕是青衣少年,都变得无比安静,嘴角时常挂着的微笑也彻底敛去了,露出了无比郑重之色,当然,他的眸光也愈发湛亮了,这种沉静中的疯狂,苏乞年也渐渐适应,甚至是麻木了,两人小心潜行,沿途甚至避开了不止一次出行的神祗血脉,还有这神圣浩土间,也有苍茫群山,蛰伏着不少拥有神兽血脉的洪荒猛兽,一些感知十分敏锐的神兽后裔,竟差点发现苏乞年二人的行迹,如非是苏乞年勾动摄魂术,缔结幻境,多半就要曝露了。
尤其是接近那座伟岸神山时,苏乞年二人一身生命气机都生生压抑在体内,连精神意志都沉寂下去,苏乞年甚至尝试以封镇法封镇己身,在这方诸神国度里,怎样的谨慎都不为过,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蛰伏着多少可怖的强者,只是而今曝露出的几位至高的神主,就不是他们眼下所能企及的高度。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那片映照出的,沐浴在瑞气神霞中,一眼望不到头的坟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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