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荒,战皇殿。
这是一片庄严的战土,群山如剑,破云而入星空。
呜!
有苍茫的号角声响起,那是一条又一条庞大的战船,横陈在群山之间,哪怕是最小的,都有逾千丈长,有血色战旗猎猎作响,上面沾染了一块又一块暗红色的血斑,即便早已干涸了,依然流露出浓烈的煞气。
这里更像是一座浩大的兵营,群山间停泊了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战船,有的已经残破了,有的生生断成了两截,有的仿佛遭遇了巨兽的口,留下了一道道庞大而狰狞的伤痕,还有数不尽的人族战兵,以铁索悬挂在战船上,挥舞着手中的精铁大锤,修补、铸炼损毁的船体。
铛!铛!铛!
苍茫的号角声与铸炼的锻打声交织,在这连绵不知道多少万里的群山间回荡,这里群兽绝迹,因为煞气太重了,哪怕是再强大的荒兽,也不愿栖息在这里。
数千万里外。
一条璀璨大道横跨虚空,比时光还要快,沿途很多大势力的强者被惊动,但不敢窥视,因为那股威严气息太隆重了,分明是一尊无上生灵在出行。
有无上存在复苏,落下目光,又很快收回。
是他!
若说近几日来,年轻一代中,谁搅动无边风云,牵动四方目光,毫无疑问,是那位锁天一脉走出的年轻圣王,弹指间折断准王兵,镇压了葬龙谷走出的准王,无敌的威严,深深铭刻在大荒诸势力强者的脑海中。
尤其是于年轻一辈而言,感到了莫大的压迫,同辈中,已经有人走到了这一步,于大多数人而言,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甚至有年轻神圣感叹,这已经是一座不朽的战碑,屹立在众人的前方,谁要问鼎于绝巅之上,这一位,都是绕不开的天关。
还有补天宫的当代传人,疑似禹皇的传承者,以及那位神秘莫测,行踪成谜的神魔体,属于人族的另外三位圣王,在近些时日,同样受到了莫大的关注,很多人在猜测,四大圣王,到底孰强孰弱。
尤其是当下,年轻的锁天圣王涉足无上领域,另外三位圣王,又臻至了何等境界,是否已经落后一步……
璀璨大道上。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呼吸凝滞,即便身为一位年轻霸主,此刻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以这样一种方式,感受这一位的力量,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令他感到了一股源自心灵的颤栗,即便是如何竭力去观摩,也不见深浅,拨开一层迷雾,又是一层迷雾,层层叠叠,仿佛没有穷尽。
倏尔,璀璨大道落下荒莽,着金甲的年轻男子一怔,就看到了前方一条奔涌的荒莽大河前,一块巨大的磐石上,一名看上去无比出尘的身影,膝前横一张古琴,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轻抚琴弦,天地间,顿时响起了悠远而空灵的天音。
一身紫袍纯净无瑕,那是以最上等的紫蚕,每天日出时凝结的第一根紫气蚕丝织就,不仅坚韧无比,不亚于圣兵,更兼神阳气息,诸邪不侵,外魔难惑,只是太珍贵了,某种意义上而言,并不比一口神圣甲胄更胜一筹,但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却很清楚,这更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这种紫蚕,为战皇殿独有,这紫袍,也名为紫绶天衣。
着紫绶天衣者,在战皇殿里,只有一种人。
紫绶刑天!
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紫绶刑天横亘在前方,果然,在战皇殿中,不仅是年轻的大人备受瞩目,即便是他,也被时刻关注,而眼前这位紫绶刑天,哪怕在战皇殿诸位紫绶刑天中,也是一个另类。
四绝准王!
炼一口四绝琴,绝情,绝性,绝生,绝死,虽然这一位掌紫绶刑天印,但战皇殿中很多人,更视这一位为疯子,其孕育的四绝天音,哪怕是诸位紫绶刑天都很头疼,数千年来,虽然有无数异族强者,陨落在这四绝天音下,但同样,也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甚至在战皇殿,很多紫绶刑天都告诫自家的后辈子弟,将这一位列为禁忌,因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根本不讲规矩,但偏偏底蕴太深厚,牵扯太多,哪怕是诸紫绶刑中,那些无缺的王者,如非必要,也不愿轻易招惹这一位。
有麻烦了!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心神一沉,这位四绝准王,传闻在十年前更进一步,已经开始攀登九道天梯,在准王中,都位列顶尖之境。
“见过四绝准王。”即便头皮发麻,他还是上前一步,躬身见礼道,“今奉第一刑天之命,请锁天一脉光明圣王入战皇殿一叙,还望四绝准王通融一二。”
身为战皇殿一脉,换做寻常紫绶刑天,他绝不会如此放低姿态,但这一位不同,若是在这里交手,且不论那一位能否抵得住,势必石破天惊,到时候惊动战皇殿中诸多无上存在,必定生出诸多无谓的纷争。
荒莽河畔,那位四绝准王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古朴的四绝琴横于膝前,他一头黑发肆意披散在肩头,甚至有些凌乱,像是一个放浪不羁的中年浪子,但一双眸子,却像是比万载的寒冰还要更加沉寂,不见七情六欲,不见红尘万丈,甚至生死都不存于这一双眼睛中。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落到了苏乞年身上,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却令整个天地,都生出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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