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虚空崩塌。
苏乞年的身影,重新显化在气运石台前。
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间,他却像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鏖战,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不论前因如何,那疑似近古第三纪元的帝子暗世,而今的暗王光灭,是他修行至今所遭逢的,同境最强者。
这一刻,天空有倒影,宁静的石屋前,那一袭青袍再次出手了。
温润的眸光如旧,但苏乞年分明看到,那石化在蔓延,已经没过了膝盖,那曾经凝固的岁月不再,甚至流淌得更快了。
随着那手掌落下,怨死之气消退,帝位被洗涤,血海再现,破碎的冤魂重聚,乃至这天地间,开始洒落细碎的光雨,点点滴滴,那一道道冤魂,沐浴在光雨下,身上的怨气竟开始消退,乃至那虚幻的形体,也重新生出了凝实的迹象。
这是……
苏乞年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执掌时间法的他,居然感到这天地间,针对那无数死去的人族冤魂,时间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倒流。
“师父!”
大师兄洛生动容,握住打神鞭的指节发白,身为锁天一脉的大师兄,无论是修为还是眼界,或是战力,都是众人中最强的,他很清楚,虽然诸多无上生灵,或多或少,都能够干涉时间流转,乃至几分时空变化,但这只局限于短暂的一时半刻,乃至于追溯过去,干涉过往,哪怕只是一瞬,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那逾亿计的人族冤魂,积淀了如此浓重的怨死之气,死去了绝非是一天两天,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无上王者,乃至大帝也不敢强行逆转岁月,这种因果太深了,干涉了冥冥之中的天道,不说能不能成行,即便成行了,也会遭到无边可怕的劫数。
河老三几人都沉默了,他们自然看出来,师父眼下的境况,似乎并不是很好,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居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居然要逆转岁月,强行复活那死去的逾亿计的族人。
“前辈!”
西海的老龙王等惊骇之余,神情无比肃穆,正是因为这一位,近古之末,浩瀚星空之初,才有了四大人龙世家,虽然近古末年,百界崩碎的那段湮灭的岁月已经无法追溯,但从眼前这一刻,诸龙王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位真正的先贤。
不妄自揣度,相信眼前所见,至少在诸龙王看来,中域祖地那诸多无上传承,未必能有这样的气魄。
血海在消退。
乃至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无穷气运流溢,被那只按落的手掌以无穷伟力,强行打入了亿万人族虚幻的形体中,那如紫晶铸就的帝位,也因此缓缓崩塌,消散成虚无。
天心,消失了。
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沉寂,属于这条天路九成以上的气运被攥取,分给了逾亿计的人族冤魂,成了支撑起他们复苏的根基。
虽然对于诸王而言,有很大的遗憾,毕竟这是他们距离成帝最近的时刻,帝路难行,百舸争流,达到彼岸的也难有一人,是以即便于诸王中一些人而言,明明知晓以天心登临帝位,或许有日后行路更难,但还是选择了进入这无空海眼之中。
此刻,黑暗诸族的王者浑身发毛,根根寒毛都竖起,心神颤栗,几乎忍不住要跪伏在地。
由不得他们不胆寒,锁天一脉,已经是诸族禁忌,遑论是禁忌的源头,在他们一路修行的岁月中,不知道多少次听族中的老辈无上,讲述这一脉的过往,以及一些不可考证的战史。
尤其是这位锁天一脉的老祖宗,从近古末年活到了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这是何等漫长的岁月,哪怕是诸皇,得到举世难觅的不朽神药、涅盘神火,至多也不过再活一世,放眼一纪元,也难有一位皇者有此造化,牵扯太多,甚至有传言,涉及了冥冥之中的命运。
甚至就在近些年,在诸族无上间,有一种传闻,那一日,星空中十余道皇道气机同时苏醒,皆是因为锁天祖地这一位,甚至那一天,有仙血洒落星空,虽然最后被抹去了一切痕迹,但临近的一些诸族无上,依然感受到了那驻留星空,令他们心神颤栗的皇道气息。
从那一天起,诸族无上就隐隐洞悉一些虚实,或许这一脉,不只是诸族禁忌,也是……诸皇禁忌。
诸无上将这个念头深藏在心底,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深知,锁天一脉在人界星空祖地,并不受诸无上传承所待见,但为何一直长存于世,只是因为那所谓的祖约吗?似乎无关于人族诸皇,也无关于诸族,只是锁天祖地那一位自行立下。
而从那一天开始,星空中,就有了一种传言,锁天一脉祖地那位老祖宗,寿数无多了。
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在等待一个传说的落幕。
尤其于诸族而言,所谓的禁忌,更多的,便是因为那位比诸皇活得更久的存在,至于那一位的几位弟子,虽然也曾短暂名动星空下,可伐无上,但终究成不了诸皇禁忌,即便成为诸族禁忌也不可能。
这一刻,血光王瞥见那天空中一角倒影,尤其是那双已经石化过膝的双腿,不禁心中一震……传言是真的。
这就非同小可,锁天一脉那位老祖宗,若真出了大问题,于诸族而言,意义太过重大,等同于从诸族头顶搬走了一座禁忌大山,至少血光王知晓一些秘辛,在此前的第二纪元之末,乃至追溯到第一纪元之末,纪元更迭之时,或多或少,都有这一位的影子,只是诸皇静默,镇压一纪元,少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后人从一些蛛丝马迹,和一些皇道遗刻上,推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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