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士兵将被反绑的敌军统制孙越带了上来。
他看见了陈庆,不由一怔,随即低下头。
陈庆见他左颌上有一道伤疤,隐隐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他想不起来了。
“我见过你吗?”陈庆问道。
孙越叹口气,“殿下还记得当年在淳化县遇到伏击一事吗?”
陈庆从沉思片刻道:“你是说环庆军统领张中彦?”
孙越点点头,“正是!当年在城头上一刀砍下张仲彦脑袋的人就是我,当时我只是一名都头。”
陈庆想起来了,当年淳化县的将领中是有此人
“给他松绑!”
士兵给孙越松了绑,陈庆又问道:“你曾经是西军一员,为何又投降了金国。”
孙越惭愧道:“卑职当年是姚灵的手下,后来姚灵杀了主将李化,率部投降了完颜兀术,卑职一直跟随姚灵。”
“姚灵现在还在?”
“他还在!他一直出任山东路签军兵马使,很受完颜兀术的器重,目前是山东路签军三名都统制之一。”
陈庆点点头,“给他一匹马,把他放了!”
孙越呆站在那里,没有反应,陈庆冷笑道:“莫非你还想带军队回去?”
孙越忽然单膝跪下,垂泪道:“卑职当年没有跟随殿下,心中一直悔恨,请殿下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陈庆看了看他,淡淡问道:“既然如此,战场上为何不降?”
孙越半晌道:“卑职什么时候都可以投降,唯独战场上不降!”
杨再兴低声对陈庆道:“此人战场上是个硬骨头,死战不降,颇为难得,卑职才没有杀他。”
陈庆见杨再兴也动了爱才之心,便点点头,“也罢,按照西军规矩,我降你一级为副统制,你以后就跟随杨都统吧!”
“谢殿下不杀之恩,谢杨都统宽宏大量!”
陈庆命人把他带下去,他手下一千五百余名士兵也全部释放,转为西军,继续跟随他,成为杨再兴手下大将。
投降的三万余人几乎都是山东路青壮,陈庆下令全部释放回乡,还有海州抓获的战俘也一并释放。
山东路整体还算不错,没有像河南路那样被蹂躏得极惨,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元气,只要保住山东路的青壮,只要一两年就会恢复过来。
完颜兀术在签军中渲染自己是人魔,杀人如麻,必须奋起抗争才能活命,陈庆就用实际行动告诉签军,当汉奸没有前途,回头是岸。
消息传出,三万多战俘无不欢声雷动,西军随即进行登记,每人发三百钱和两斗米,释放他们回乡,如果愿意加入西军,则挑选强壮者留下。
筛选下来,西军又补充八千名身体强壮的士兵。
陈庆大军随即攻占了济州、滕州和兖州,刘璀也率三万军从徐州北上,占领了沂州。
两支签军共十万人败退,金兵丢掉了山东路南部,但李成部没有伤及根本,倒是张仲熊部败得很惨,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最后收拢残军仅三千余人,虽然很多士兵逃脱,但他们却不愿再归队,直接选择了逃回家。
张仲熊心中惶恐万分,他不敢去见完颜兀术,而是潜逃回济南府,企图把家人接走,不料立刻被监视他府邸的探子发现,向完颜兀术告了密,回家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张仲熊当即被抓捕。
张仲熊被押到梁王府,他跪在台阶下苦苦哀求饶命,完颜兀术拍桌子大怒道:“我五万大军给你,竟然全军覆灭,我且问你,你这是第几次了?”
张仲熊连忙解释道:“实在是军粮断绝,坚持不下去,才不得不弃城撤离,撤退前卑职也派出探子,发现敌军主力在五十里外,才敢撤离,没想到陈庆太狡猾,竟然伏兵在附近,卑职确实不是陈庆对手,辜负了王爷重托!”
完颜兀术冷笑道:“你以为认个错,说两句好话我就会饶过你,因为你的无能和愚蠢丧失了五万大军,这样的大罪还能脱身,那就是没有天理了,来人,给我拖下去斩首!”
几名女真士兵如狼似虎冲上来,抓住张仲熊便向外拖去,张仲熊吓得大喊:“王爷饶命!饶命啊!”
这时,范拱上前劝道:“张仲熊虽然无能,但像他这样忠心于王爷的大将不多了!”
“他忠心我吗?”
完颜兀术冷笑道:“他如果忠心于我,就应该堂堂正正来见我,而不是潜逃回来,企图带着家人逃跑,我觉得他心中就没有忠诚二字。”
范拱一时无言以对,完颜兀术又叹口气道:“在汴梁就该杀了他,就不会有这次五万人的全军覆灭了。”
几名士兵走进来,拿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正是张仲熊的人头。
完颜兀术挥挥手,“带出去连同尸体一起给他家人,让他们自己安葬。”
处决了张仲熊,完颜兀术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他负手走了两步,又走到沙盘前,望着沙盘问道:“军师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范拱缓缓道:“卑职觉得王爷需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要尽量催促朝廷援军到来,另一方面要做好撤退准备。”
“撤退!”
完颜兀术不满道:“我已经丢了河南路,军师觉得我还有撤退的余地吗?”
范拱却很了解完颜兀术,知道他有些话如果不早点说出来,一旦局势无法挽回,王爷又会责怪他不早点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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