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愈微的脸色僵硬, 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脑子抽了。
他的心里藏着无法被宣泄出来的怨恨,潜伏在厉靖言的记忆世界是何等有利,这么好的机会,他反而被禁术的阵法所创, 狼狈的逃了出来。
眼前,他最重要的,该是离间这两人。
让厉靖言心神大乱最好。
明明心里很明白该这么做,他一副被对方影响是怎么一回事?
愈微皱紧了眉头:“我只是个医修, 你不必害怕。”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殷牧悠看了老半天, 这才放下了心。
四周静悄悄的, 不远处的池子里还种植着一株耀眼的红莲,慵懒的盛开,远处看便犹如一团火焰那般。
殷牧悠的脑子里浮现些许记忆, 这株红莲的品种,和尧寒那个世界的存正堂的一模一样。
“你喜欢这个?”
殷牧悠这才回过神来, 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只是以前看见过。”
“魔主需要服用丹药, 炼制时用的其中一味便是它。”
愈微走了过去,趴在池边摘下一朵。他长长的袖子都落入水面, 随着他的动作, 搅起一圈圈的涟漪。
红莲很快便摘到,他递到了殷牧悠手中:“给。”
殷牧悠接过了他手中的红莲, 仔细端详了许久, 真是越看越像。
殊不知他沉思的时候, 愈微已将他的神色尽数收于眼中,红莲似火,同他皎白的肌肤四相辉映,目光微微涣散,仿佛笼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苍白却妖娆,清冷却艳丽。
愈微看得入了神,喉头滚动了两下。
理智无法占据上风,反而是身体的本能在牵引他前进。
真奇怪,分明自己在那些记忆世界里的时候,也曾和殷牧悠交过手,对他只怀有那些负面情绪。
而到了真实的世界里来,殷牧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映在自己眼底都美得惊人。
就因为夺舍了一具猞猁的身体?
他不是愈微,而是作为人类的景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夺舍一个妖族的身体。
他当时神识那样虚弱,除了这具身体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抱着赴死的想法,他冲了进去。
然而愈微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怎么反抗,就被他彻底的吞噬了干净。
也许是妖族的缘故,他就算吞噬了对方的神识,也并没有对方的记忆。
愈微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接近了厉靖言。
该死的,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愈微转过了身去,企图掩盖掉自己竖起来的兽瞳:“这红莲本不适合长在极北,还是我费尽心血在一个秘境挖了出来,又不断加固这里面的阵法,才令它存活了。”
殷牧悠朝四周望去,能开辟这样一个小天地,想必愈微动了不少心思。
“你颇为精通阵法?”
愈微笑容凝滞:“我是医修,又不是阵修,无非是因为要管这些药材,才被逼无奈学了一些。”
殷牧悠也是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愈微还上心了。
他笑了笑:“我认识的精通阵法的人不多,若有机会,定向你指教。”
“……好。”
见他似乎真的没做联想,愈微松了口气。
毕竟当初在存正堂的那一战,自己小露了一手布阵,又让他看到了这红莲,愈微本以为殷牧悠会上心的。
还好,看来他还没察觉。
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方才不快之事也渐渐被殷牧悠抛诸脑后。
等回去之后,天色都已经彻底暗淡下来了。
夜晚的极北更显孤寥,若非外面的护宫大阵泛着幽深的蓝光,外面便只剩下阒黑,无星无月,只有寒风在耳旁的呼啸声。
外面站着两个魔卫,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等明天早上,咱们也就熬到头了,大战在即,我才不想在这里看门。”
“哪儿是什么看门?分明是守着里面那位。”
“哼,照阳山的人就这么了不起吗?我才不屑呢!”
“还别说,现在整个玄阳大陆,皆对他们十分敬畏。毕竟那可是从大世界里退回玄阳大陆的人,实力深不可测。”
“可里面那位还是照阳山少主呢,怎么不见得实力有多好?我看那群人都是浪得虚名,否则怎么会从大世界回到玄阳大陆?”
这两人的想法,也是整个极北大部分人的想法。
不过说起来,他还真是不走运。
照阳山的少主倘若去了玄阳大陆其他地方,都会有一群人跪舔。
冰宫的人虽然不敢对殷牧悠不敬,但崇武的他们私下对照阳山的不满已经许久了,尤其是厉靖言还被照阳山的人用阵法困过一段时间,这积怨就更深了。
殷牧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这些声音。
一只发着微光的彩蝶从窗外飞了进来:“小猫薄荷~小猫薄荷~”
殷牧悠嘟囔了几声:“说了别用这个名字叫我。”
他听出了这是梧玄的声音,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立马从床上坐起身来。
幽暗的屋内不见一丝光亮,唯一的光便是从彩蝶身上发出来的。
殷牧悠摊平了手,令彩蝶停驻在自己的掌心:“梧玄?”
“是我。”
他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来了。”
“我分割了一缕神识放在这法器上面,通过术法传送到极北的,你还顺利吗?”
“你这么担心我啊。”
梧玄:“……”
他慌里慌张的解释:“我见过厉靖言的冷酷,你临走前我都放出话来了,你到底是我照阳山的少主,万一被人欺负了,还以为我们没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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