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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和汪伯彦来到前厅后,赵构道:“得知父皇和皇兄被金贼所废,族人尽被金贼所捉,孤王太过悲伤,以至于没考虑目前的实际形势,便草草下了出兵之命,请诸位谅解。”
黄潜善等人纷纷拜道:
“吾等能理解大王的悲伤,金贼欲亡我大宋,此仇不共戴天,然,小不忍则乱大谋。”
“凡臣子世受国恩,各怀忠义之报,必愿效死立功,可目前实不是决战之机。”
“非吾等怯战,实是现在的形势不利于咱们大宋。”
“……”
见所有人都说现在不宜开战,赵构暗道侥幸,“幸亏有汪伯彦提醒,否则孤王非众叛亲离不可!”
赵构收敛心神,道:“孤王已经派人去联络陕西宣抚使范致虚和西道副总管孙昭远,令他们率领陕西军兵迅速进京勤王,范致虚和孙昭远刚刚传回来消息说,他们在行进途中遭到完颜娄室所率领的五万金军的强力阻击,他们苦战十几次,死伤甚众,终于攻克潼关,正在向东挺进中,只等范宣抚来到东京,咱们一南一北夹击,必尽灭金军和梁山军。”
汪伯彦、黄潜善等人纷纷附和赵构,都同意再等等,等大宋最有战力的西军来了,再出兵。
见此,宗泽突然很不合时宜的出声道:“大元帅,宗泽请求单独奏禀!”
听言,赵构的脑袋就又是一疼!
不用想,赵构也知道,宗泽单独奏禀,一定是劝他出兵的。
说实话,赵构一直很不喜欢宗泽。
除了因为磁州之事让赵构对宗泽的印象很不好以外,还因为宗泽实在是太过冥顽不灵,总想以武力解决问题。
别说,武力是大宋的短板,就算大宋的军队能打,也不能总打打杀杀的,政治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而武力只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
赵构实在是不明白,已经快七十岁的宗泽,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可虽说不喜欢宗泽,赵构又实在是离不开宗泽。
赵构十分清楚,如今的大元帅府,虽然拥兵近二十万,但真正能打的,也就宗泽手上的那点人马,因此,将来真动武的时候,还得指望宗泽和宗泽的部曲。
所以,尽管赵构不喜欢宗泽,但为了大局着想,赵构还得笼络住宗泽。
基于此,赵构和颜悦色道:“那老将军随我去后堂吧。”,然后起身向后堂走去。
宗泽看了汪伯彦等人一眼,然后跟上赵构的脚步。
二人来到后堂之后,赵构道:“老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
宗泽拜道:“敢问大元帅可还想要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以及大宋江山?”
宗泽此言一出,赵构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是一僵!
赵构挤了好几挤,也没能再装出之前和煦的笑容。
最终,赵构只能沉着脸,道:“老将军这是何话,老构又不是畜生,怎能不要亲属?”
宗泽等得就是赵构这话,道:“上皇、陛下及皇氏、宗氏被金人所掳所废,如今皆成为阶下之囚,如不及时去营救,必被金人带去东北,近在东京,尚救不得,远在东北,如何救得?”
这个浅显的道理谁能想不明白?
赵构实在没法否认,只能哭道:“赵构无用,愧对父皇,愧对皇兄,愧对皇亲、宗亲!”
宗泽仿佛嫌话还不够重一般,又道:“李衍好女色之名,天下皆知,辽国皇室之女,高丽皇室之女,泰封皇室之女,日本皇室之女,尽数被他收入后宫之中,他若到汴梁城,如何会放过大宋皇室之女?”
赵构怒火中烧,“宗泽老匹夫,竟连最后一丝颜面都不给孤王留,可恨!”
赵构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对宗泽的厌恶和恼怒,然后仿佛推心置腹道:“身为人子,岂能不顾及自己的父母?身为人夫、人父,岂能不顾及自己的妻妾、女儿?实是现在真不具备出兵的条件,范讷、赵野、翁彦国之辈,手握重兵,却不听孤王调遣,拥兵自重,一旦将他们逼急了,他们很可能会带着手下人马投了金人或是辽东,进而弄巧成拙,金军、梁山军皆当世虎狼,大宋若是不能上下一心,如何能敌他们得过,老将军,实不瞒你说,赵构不光是人子、人夫、人父,还要肩负大宋这一百七十多年的江山,若非如此,赵构早就提刀杀到东京屠光金贼和辽东贼,以泄赵构心头滔天之恨!”
宗泽道:“宗泽愿为大元帅解决范讷、赵野、翁彦国之辈,为大元帅尽收其兵,然后大元帅便可提大军北上。”
赵构一脸苦笑,道:“谈何容易,他们连来见孤王都不愿,怎么收其兵?”
宗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然后道:“大元帅下一道钧旨,让我等共同商量出兵一事,届时老夫找机会暴起将那些怀有异志之人尽杀之,然后大元帅就可以以上官的身份派人收编他们的兵马,恁地时,便做到了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足可跟金军和梁山军决一死战!”
对于宗泽的这个提议,老实说,赵构很心动。
如果能一举收了这些人手中的兵马,那他赵构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才名副其实,他赵构也不用再逢人便装三孙子了,也不用对那些不听皇命的奸臣客气了。
可宗泽若是做成此事,那于情于理,范讷、赵野、翁彦国等人的兵力都应该归宗泽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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