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将近期的相关奏报整理一番,但是由于地域差,夏收的时间有先后,导致材料并不全面。不过管中窥豹可以从相邻的区域猜测一二,让他略感宽心的是湖广地区和江浙地区两个粮食主产区丰收已成定局,这起码可以保证江南不会有缺粮之虞。
两淮地区业已收割完毕,税粮尚未入库,但看情形产量要高于往年。至于江西和福建等较为偏远的地区春稻早已收割完毕,二季稻已经开始插秧,收获的粮食除了缴纳的税粮,农户家中满足自用外大多尚有结余。
云贵地区由于路途遥远,且加之在临安周转,还未有消息传到行营。但根据往年的情况,加之今年未收到有大灾的报告,赵昺估计情况不会有大的波动,但云贵地区的粮食还会有缺口,需继续由湖广调粮补充。
川蜀地区已经收复数年,在刘师勇和谢明的治理下,通过清查隐户和鼓励移民,仅成都府统计在案的人口增加到一百余万,使成都平原也重获生机,经济得以恢复。在两年前粮食已经做到自给,并解决了驻军所需,不需朝廷再千里大规模调粮。
至于新占的中原地区,河南、山东及河北涿州以南地区是在去岁冬季和今春收复的,在接收的地方官员努力下在春耕前完成了土改,并发放农具和种子完成了春播。可由于去年冬季至今夏中原地区并没有下上几场透雨,墒情不佳。
为此行营多长下诏督促地方组织百姓兴修水利抗旱保收,可各地情况不一,夏收情况并不乐观。赵昺也就不指望能就地解决军粮问题,也没想着能够上缴税赋,只希望他们能够自给自足,不再需要自江南大举调粮赈济,在秋收时户有余粮,可以平安度过今年冬季,坚持到明年夏收。
在半喜半忧之中,赵昺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次日清晨卯时,赵昺到蕊珠宫参加小朝会,陆秀夫通报了当前形势后,众臣简要汇报了各自分管的事务,能够当堂解决的尽量拿出意见。不能立时答复的则留待廷议和堂议后再做出决定下诏执行。
小朝会结束后,天气也热了起来,赵昺与几位重臣移步湖边的蓬莱阁,陆秀夫几人皆在这里办公。这里曾有人居中,遗留的建筑得以修缮打理,仍保存着昔日残景,但见池中荷花盛开,岸边芍药嫣红,树木成荫,让人倍感凉爽。
赵昺有些感慨,大家都知道根据物理学原理,在吸收相同热量的情况下,水体比陆地温度上升慢。在炎热的夏季,水体温度可以比水岸温度低十度以上。水体上方的空气温度低,气压高;水岸上方的空气温度高,气压低,因此,阵阵凉风会从水面吹向水岸。古人可能不知道什么物理学原理,却能充分利用了山水地理,造就了这片避暑胜景。
“金帝在‘重五’宴饮,令众军将释甲纳凉。咱们也不必拘泥礼节,换了清凉便服办公即可!”赵昺与众人在阁内坐下,他看看大家仍着朝服,里外三层,束冠戴帽,走过来皆已大汗淋漓。而那些值守的郎中和司官们同样是服装整齐,不敢失礼。他笑着对他们道。
女真‘重五’祭天,仪式完成后,要举行射柳和马球表演,而此时也是最热的时节。当天打完马球之后,“运动员”们要一起来到鱼藻池上的鱼藻殿,皇帝在这里赐宴群臣。天气很热,皇帝很开明,告诉士兵热了就脱。
“谢陛下体谅,江南此时也是闷热,却没想到幽州同样酷热难捱!”邓光荐不住摇头道。
“臣等就不恭了,陛下稍歇!”陆秀夫见皇帝也摘掉帽子,挽起袖子,引众官谢过,与大家到偏殿更衣。
“陆相,朕昨夜粗略看了下各地有关夏收的奏报,大致来看江南稻米产量应不逊于往年。两淮、河南和山东等地尚不太明了,若想就地解决军粮会不会影响民生!”众人稍时更衣便回,落座后赵昺没有问近日的军情,而是开门见山的问及粮食问题。
“陛下,以臣来看,中原情况要好于我们的预期!”陆秀夫回话道,“由于山东、河南和河北部分地区分田之后,百姓耕种积极性大为提高,春播面积比之往年多出一倍。即便春旱影响了墒情,但各地属官得力,积极修复水利,引水、打井灌田。据完成夏收的河南和山东部分地区奏报,产量略低,但总产量高于往年一倍,臣估计不需再从江南调粮济民,不过军需尚要江南调运。”
“如此也能缓解江南的压力,朝廷也能喘口气!”赵昺点点头,松口气道。
“由于今年春夏中原少雨,运河水量不足,一时尚难以起运,估计到六月下旬才能大规模运粮!”江璆插言道,“当前文相已经筹集了约两百万石粮食,在各码头上堆积如山,心急如焚却无法起运。”
“我们大营粮食尚有多少积存?”赵昺看向江钲问道。
“禀陛下,据辎重司奏报,涿州大营存粮尚有二十万石,直沽码头上有三十万石,可满足各部二十天所食。前时因为备战大都,海路以调运火药和武器枪弹为主,而配属的辎重师及各部直属辎重团运力有限,只能先保证战事所需,现在各部的存粮多数只能维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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