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王应麟反应比较快,对情况也比较了解,知道赵孟锦已经出任应天府府尹,辞去兵权,回京候命。其中的意思他十分清楚,作为被皇帝承认的少有几个宗室,按照惯例是不能执掌兵权的,而应天府尹不过是个荣誉性的职务,不负责实际事务。
但赵孟锦自投入帅府深受小皇帝信任,先后执掌帅府军和侍卫亲军,可以说为开创琼州根据地出力甚重。而江南之役中,其又统军收复江东和临安,以枢密院副使的身份出任江东制置使,保护着大宋半壁江山。北伐之役中,他随扈陛下出征,攻城略地,立下殊勋。
对于这位功勋卓着的宗室,小皇帝自然不会亏待他,当然会设法妥善安置。可其身份又特殊,不会再安排军职,也难以进入文官系统。如此安排其管理宗室事务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去处,而陛下兼任大宗正,亲自管理宗室事务,本就是特殊时期的无奈之举,正可转由其接任。
基于此,王应麟提议将宗正寺与大宗正司合并,依本朝开国初之例,由宗室之中德高望重者充任寺卿,并以朝官任丞、主薄等事务官,掌奉诸庙诸陵荐享之事,司皇族之籍等诸事。而赵孟锦已经封公爵,又曾是军中执牛耳的人物之一,而过去三公九卿可是位列宰执的,出任寺卿也不算委屈了他。
如此安排即满足了陛下的心愿,朝廷也可以监管宗室,还精简了机构,当然深得圣意。这样总算揭过了这一节,让谈话得以继续下去,可说了没有几句,突然舱外传来一阵枪炮声,倪亮随之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让侍卫们立刻将他们架起了就往外走,迅速转移到了顶舱。
“出了什么事情!”赵昺甩开了两个内卫,走向舷窗向外望去,但雨雾蒙蒙,看的并不真切。
“陛下,船队行至皖水江口,突然有船只闯入我们船队,以火船袭击了伴航御舟的炮船,具体情况尚不可知。”倪亮将小皇帝从舷窗旁拉开回报道。而这时船上也是警钟大作,侍卫营官兵迅速集结,封锁了船上的各个出入口,门廊上站满了侍卫,而内卫小队则进入舱中警戒。
“不要如此紧张,御舟坚固即便被撞上,一时间也不会沉的!”贺宝要给赵昺挂上救生浮筒,被他拒绝道。
“陛下,还是小心些,袭击我们的敌船并非一艘,而且发现水鬼在江上出没!”贺宝坚持道。
“御舟的船底加装了铁护板,水鬼也无法将船凿沉的,防的是不要让他们上船!”赵昺有些好笑地道。自己的御舟不仅用了最好的材料,在防护上也是下了功夫的,怎么可能轻易就会受创。
“是,牛副统领已经下令在船舷上布置了警戒,贼人只要露头就会被发现!”贺宝还想给陛下挂上浮筒道。
“滚滚,朕的水性比之水鬼也不差,大海中都能畅游,何惧这江水。”赵昺将其扒拉开,又来到舷窗前向外张望,倪亮挡了下又无奈的让开,但还是让侍卫拿了大盾在旁遮护。
“船不要停,各船加强警戒,继续保持编队行驶!”赵昺拿过望远镜向四面看过,发现前后的船只都开始降帆减速,他急忙下令道。他知道江面虽然开阔,但是也不比海上,一旦骤然减速,在视线不良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混乱,造成碰撞事故。所以当下停船击敌非是最佳选择,继续保持编队航行才是上策。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船队的桅杆上升起了三盏红灯,进入了最高警备。与此同时鼓声有节奏的擂响,在江面上风传数里,各船接到命令,立刻重新调整航速,很快便从慌乱中恢复如初。同时郑永亦传令,调遣小型战船脱离船队,向事发地集结,清剿袭击船队的敌船,为船队护航。
“两位先生不必紧张,凭它们还掀不起风浪!”赵昺看到王应麟和谢枋得面目阴沉,笑笑道。
“陛下,臣以为这绝非是水寇所为,他们是没有胆量袭击大军船队的,很可能是冲着陛下来的。”王应麟施礼道。
他知道当前正是各地漕粮入京,商船贩运货物的时候,江面上船来船往出些小的事故并非没有。但是他们都会对水军战船敬而远之,尤其是挂着御前水军旗号的船队更是远远回避,以免冲撞了圣驾。而当下从江口冲出的船只起火,并闯入船队,偏偏又撞上了为御舟护航的战船,就不能以平常之事视之了。
而当下看,在撞开外围防线后,后边的船只应该及时转向,避免碰撞,可紧随其后的几只船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径直向御舟驶来。且在护航战船开炮示警后航线不变,已然可以断定他们的目标就是御舟,欲对陛下行不轨之事。
“螳臂挡车而已,不足为虑!”赵昺轻笑道。他也看到清楚,在外缘伴航的战船被火船撞中后,内圈警戒的龙船已经迅速脱离编队,扩大警戒范围,鸣炮警告其它船只不得靠近。当一艘小船依然冲过来的时候,立刻有龙船前出将其撞沉。
眼看距离御舟越来越近,而为游弋在旁的龙船阻拦,贼寇点燃数艘船上的柴草顺流而下,后边的几艘小船上有贼寇以弓弩向战船上攒射,试图能冲开一条路。但是他们这些伎俩在身经百战的御前水军根本不够看,他们立刻还以眼色,船上的弩炮接连射击,火船在接连的重击下或被击沉,或被龙船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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