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赵昺留守在府城,心思还在前边,几次欲前往海口卫城坐镇,但是却受到几位宰执的反对,以千金之子不下堂为名将他‘软禁’在宫中。而事情却一点不减少,各处的公文雪片一般的送进宫中,好在有军机处协助处理,将军报按照轻重缓急分门别类的过滤一遍,然后整理成册,再呈给他阅览,可这样他仍然应接不暇。
赵昺过去一直向往集权,以便能掌握军政,但是现在却自食苦果了,而且效率低下,尤其在战时更为突出。各军将情况汇总后分别报与军机处和枢密院或兵部,然后他们分别给出意见后报知中书省会商,最后再报与自己的案头,待自己御批后再驳回或以诏谕的行事原道发回。
如此层层审批,急报都成了日报或周报了,等批复到了一线黄花菜都凉了。若在平时还好,可此刻军情如火,耽误一刻都可能会贻误军情。因而赵昺决定由军机处牵头,中书省、尚书省和枢密院联席办公,急报速呈自己御览,批复后交由当班军机和宰执议后即刻下发;一般政务则按正常程序办理,由当班宰执主持办理,自己这里只需报备。
如此一来效率有所提高,赵昺不用埋头于各种文牍之中,主要的精力也可以放在当前的战事上。但他仍然为不能亲临前方而耿耿于怀,毕竟这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正可以弥补自己实战指挥经验的不足,为下一步的军改打下基础。不过在诱敌计划展开后,他还是与几位闹腾了一场要到海口去。
赵昺知道自己想法很傻,他是一国之君,而世界又很大。现在民不到百万,军不过十万,地只有一省,自己大小事情一把抓,已经有些应接不暇。如有一日恢复了故地,事情就不是成十倍的增加,而是上百倍的增长,那时就是累死他也难以完成。而那时要征战天下,每天的战斗都不知道要有多少,每战亲临就是老天给他配备一柄飞剑恐怕都忙不过来。
不过当前这个阶段下,赵昺明白自己必须要牢牢的抓住权力,只有如此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进而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抓手就是军队,没有了武力集团的支持,自己就难以打开局面,尤其是在这动乱时期。可要赢得那些武人们的支持并非只有重赏一途,还要显示出自己足够的勇气和谋略,最好的办法就是御驾亲征,与他们同生死,哪怕摆出一个姿态。
于是乎,赵昺不顾反对坚持前往海口卫城,将府城交给了文天祥,让他组织起第二道防线,一旦敌军登陆成功,仍可以依托城防进行抵御。他便在昨日移驾海口,而作为行驾标志的社稷号就停泊在海口港内,并悬挂帝旗标示自己的存在,显示与琼州共存亡的决心……
“陛下,前方战报,阿里海牙率千余艘战船自徐闻出发,现在前军已过了警戒线,兵锋直指海口浦。”高应松进来禀告道。
“嗯,令赵孟锦严防死守,务必守住滩头,坚决不能让敌登陆琼州本岛。着令刘洙抓住时机抄敌后路,打击敌护航船队,断敌增援,最好能将阿里海牙留在琼州!”赵昺想想道。
“陛下是想将来犯之敌全歼,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高应松听了笑笑问道,他清楚此次来敌兵力与琼州相仿,而以蒙古人的战力要比宋军强了不止十倍,众臣私下说过如果能成功将敌击退,便是老天眷顾,根本没有想过将来敌全歼。
“呵呵,这一仗只要我们能将鞑子打疼,让忽必烈心疼,起码能保证他们五年之内不敢来犯。那就留给我们难得的喘息之机,为此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赵昺淡淡一笑道。
“陛下能有必胜的把握吗?阿里海牙统帅大军不下十万,而我们部署在琼州防守的兵力只有五万啊!”高应松却没有小皇帝那么轻松,有些忧虑地道。
“放心,此战即便不能全胜,也不至于败落。我们兵将虽少,但是一者我们处于守势,可以凭险据守;二者我们拥有弩炮和火箭弹,在装备方面远胜于鞑子;三者我水军的战力要优于荆湖水军,又在本土作战,物资补给方便。此次若非为长远计,唆都朕都要将他们留下!”赵昺言道,他这么自信当然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基于几次战役的战果和各军训练、装备水平综合考量得出的。
“陛下,那是否将跟踪唆都船队的摧锋军撤回来加强攻击力量?”高应松又问道。
“哦,他们到达什么位置了?”赵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上千艘敌船过境,他不能不小心,于是派出摧锋军尾随监视,一旦异动坚决予以反击。而现在的摧锋军和勇敢军已经不是当初只各装备十艘龙船的小舰队了,在赵昺的照顾下两军都已经扩编,已经拥有以二十艘龙船为主力,并编有火箭船分队、炮船分队及辎重支援船队,兵员五千人的独立舰队。他们即可以配属各水军作为突击力量使用,也可以独立承担作战任务。
“禀陛下,今晨唆都船队通过万宁独洲山海域,离岸三十里。摧锋军在其后五里尾随!”高应松报告道。
“嗯,立刻传信陈任翁在陵水海域对敌发起突袭,打击敌后队,但是要适可而止!”赵昺将标明敌我的两面下棋插在沙盘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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