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遭遇战在殿下紧张的吱哇乱叫声中结束,帅府军以击沉一艘、撞沉一艘、逼降一艘获得了胜利,俘获敌船一艘,敌百夫长以下军兵一百余人,余者或溺死,或被射杀。但当坐镇前锋军的水军统制刘洙兴冲冲地登上王爷的座船报捷时却被王爷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历数战斗中的失误。
首先是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想将敌船驱逐而不是歼灭,险些使行动丧失突然性;再者围堵战术虽然正确,可却未能充分发挥出弩炮远程射击的优势,几乎在进入敌弓弩的射程时才射击。还有采用撞击战术时采用迎头对撞的方式是十分错误的,应采用撞击敌舰侧舷或是尾部的方式进行,而他的错误行为不仅造成己方船头受损,还导致几名士兵受伤。
最后是指挥协调不利,在逼停敌船时往往几艘船一拥而上,导致封锁线出现空当,险些使一艘敌船突围而出,而这还是在双方兵力十比一,己方占绝对优势的情况出现的失误。因而此战虽胜,但胜之不武。殿下一顿狠批后,又说出现种种错误不能全怪他,水军组建时间尚短,训练不足,水手不熟悉新船的性能是主要原因,可这也不能成为借口,而要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以后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赵昺随后又下令将俘获船只上的财物尽数分给前锋船队,同时强调要重奖击沉敌船的炮手和敢于与同归于尽的打法撞击敌船的船长,这才令带上俘虏亲自旁听审讯。刘洙退到一旁暗自擦擦头上的冷汗,他知道殿下身上有诸多神奇之处,却没想还‘熟知’兵法,将自己战法上的失误一一点出,竟没有多大出入,就好似亲眼瞅见一般,不禁暗叹皇家子孙果非凡种。
“小人有罪,冲撞了圣驾,最该万死!”被带上来的是被逼降的敌船船长,上来便跪伏于敌大呼有罪。
“胡说,此乃卫王殿下座驾,再敢乱言先斩了你。”应节严黑着脸斥道,他心中已然明了,敌人早就知道了朝廷离开潮州的消息,所以才会派遣巡船深入海中侦察朝廷的动向。
“小人该死,惊了王驾也是该死!”俘虏反应也算快,连扇了自己几个嘴巴说道。
“你姓氏名谁,在鞑子军中居于何职,入海又意欲何为?”应节严不再与他废话,连连发问道。
“小人裴景,是广州守将梁雄飞麾下……不,是梁贼手下水军百户,他担心朝廷欲对广州不利,于是派小人等入海打探朝廷消息。”裴景战战兢兢地答道。
“满嘴胡言,推出去斩了!”应节严听罢一拍书案怒喝道。
“大……大人,小人句句实言啊!”裴景被吓坏了,见有武士上前惊慌地喊道。
“敌酋乃是叛贼吕氏师夔,真当本帅不知吗?”应节严又是一拍书案道。
“大人有所不知,前日吕帅称粮饷不足欲带大军北返就粮,让梁贼留守州城,小人说的句句实言,绝不敢撒谎啊……”眼见绳索加身,裴景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哦,现在州城有多少守军,鞑子又有多少,你们水军有多少战船?你如实回答,旦有一点差错立斩不饶!”应节严摆了下手,让武士暂且退下,沉声道。
赵昺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老头儿十分佩服,其戏演的真好。广州城换将的事情他们早已了解,而老头儿却装作不知先问后反,还要打要杀的。这么一折腾不仅证实了前边的情报是否准确,也摸清了俘虏说得是否是实话,同时也让其搞不清上面那位白胡子老头到底知道多少,又被吓唬一番,后边自然不敢说谎了。
“大人,吕贼留下了二千所领的九江降军,还有梁贼手下的一千叛军居于东、西翅城中。鞑子则留下千余探马赤军驻于子城外,由一个千户统领。水军皆是原来广南东路所属水军‘勇敢军’旧部,当初鞑子围城时,大部战船自海上逃离,现在实际上只有大小战船十余艘,兵不满五百,主要用于守护水关。”裴景颤言道。
“哼,你还算老实!”应节严冷哼声道,又扭脸冲王爷微微点头表示他所说可信。
“你也是原勇敢军所属?”赵昺突然发问道。他此前从庄世林那里知道广州入宋后对城池进行了十多次的扩建和修缮,陆续筑起中城、东城和西城。
中城以南汉旧城为基础;东城以赵佗城旧城为基础;西城则是为了保护新发展的商业区而扩建,规模最大,周长十三里多。三城东西相连,中、东两城以宫署为中心,呈丁字形,西城是外贸商业区,呈井字形。城内还挖有南濠、清水濠和内濠,既可收舟楫之利,又有利于城内的防火和排涝。后来又修筑了南邻珠江的东、西雁翅两城。
但蒙古人以骑射征战天下,城池为他们最大的阻碍,因此常常在攻陷后便大加拆毁。忽必烈也继承了这个传统,在南下攻宋的战争基本结束后,下令拆毁南方城市的所有城墙,拆毁之后严禁重修。企图以此来削弱新征服地区城市的防御能力,征服地区旦有反抗,蒙古的镇戍军就可以迅速冲进城中进行镇压。广州城也难以幸免,但由于子城和翅城修得太坚固,才得以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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