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的心头有异样闪过,他勒紧了缰绳,朝那让他感觉异样的地方望去,却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树林,他定定神,犹豫片刻,调转方向,朝树林走去。
就在这时,那群与裴琅打了照面的官兵策马奔了过来,很显然,他们认出了马鞍上的景王府徽记,只是一时间,没认出景熙本人。
这也怪不得他们,景熙七日未曾剃须,胡子长了出来,整个人都多了一股难言的沧桑与凌厉。
“阁下是……”为首的官差拱了拱手,眸光在景熙身上扫了一个来回,触碰到景熙冷冽如刀的眼神,心里就是一阵咯噔,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属下叩见景世子!”
其余四人也纷纷下马行礼:“叩见景世子!”
景熙淡淡地道:“可有发现?”
为首的官差站起身道:“回世子的话,没找到林姑娘与裴琅,倒是碰上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怎么奇怪了?”景熙问。
这官差一开始并不觉着多怪,是眼下见了世子脸上的胡茬,与平日判若两人,才想起刚刚那人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情况,要说那人与画像完全不同,又不尽然,只是神色太坦荡了,让人不由地忽略那一两分神似了。官差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大错,忙亡羊补牢地说道:“刚刚那个男人,不知是不是裴琅。”
“他人呢?”
“他弟弟从马车后边跑了,他追弟弟去了……”
弟弟?如果那人真是裴琅的话,裴琅可没什么弟弟。景熙凝眸:“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官差指了指东南方的一条小路。
这里的路都是迂回曲折的,条条想通,不定会通到哪儿。
景熙不再多言,策马往裴琅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却说林妙妙跑进林子后,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也辨不准方向,又冷又怕,慌不择路,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里,听到潺潺的水声,跑过去一瞧,吓得心肝儿都险些炸裂!
悬崖……
脚边的小石子儿被她踩落,滚了下去,她却觉得自己也跟着滚下去了一样,双腿都软了。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胳膊。
她惊得大叫:“啊——”
那只胳膊扣住她,将她拽回了安全的路面,她抬眼一看,却不比看到悬崖好上多少:“表……表哥?”
裴琅双目如炬地看着她:“认得我的是吗?没有失忆。”
林妙妙的眸光就是一颤!
裴琅咬牙,压下心底翻滚的怒火,隐忍地说道:“都学会骗人了,林妙妙,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林妙妙想挣开他的手,奈何他抓得死死的,她怎么都挣不开,又气又惧地看着他道:“你把我从林家拐出来,还给我下药,你才是骗子!”
裴琅怔了一下:“还真是……怎么会……”
林妙妙冷冷地看着他道:“很奇怪噬魂草对我没用是吗?人在做天在看,现在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裴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漆黑的夜色都遮不住一闪而过的狰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林家!忘了他不好吗?明知这么下去会令整个林家万劫不复,还要和他在一起吗?你为什么要拉着那么多人给你陪葬?就为了你自己的那点男女私情?!”
林妙妙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两秒:“你真为林家着想,就不会一声不吭地把我拐走?你知道我祖母都多大年纪了吗?我突然不见了她老人家万一急出个好歹来……别说这些你都没考虑过!还有我娘、我爹,他们都把我当命根子,他们会不会急疯?”
裴琅被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妙妙失望地说道:“你想保全的是林家没错,却不是林家的人,我亲人死活不重要,财产都在就好。”
裴琅牙关一咬:“妙妙!”
林妙妙使出全力拂开了他的手:“上辈子这样,这辈子还这样,我不想再被你当傻子了!”
“什么上辈子这辈子?妙妙你是不是病糊涂了?都说起胡话了,来,表哥带你去看大夫。”裴琅朝林妙妙伸出了手。
林妙妙拔腿就跑!
裴琅如何能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几步上前抓住了她。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裴琅心中一惊,余光捕捉到一旁掩映在乱草后的小山洞,将林妙妙拽了进去。
马蹄声渐渐近了,透过斑驳的草丛与枯枝,林妙妙看到了骏马上的身影,直觉告诉她,这是景熙。
“景熙……唔……”
林妙妙刚一开口,被裴琅死死地捂住了嘴。
景熙驰骋的速度很快,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走远,出乎意料的是,景熙在路过洞口时却突然放缓了速度。
像是……发现了什么。
裴琅的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林妙妙激动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景熙,看过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景熙却没看过来,只是望了望天边的夜色,而后一鞭子打在马上,飞快地奔离了原地。
林妙妙的心跌进了谷底。
裴琅长长地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那马又奔了回来。
这一次,景熙翻身下马,缓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眼看着躲不掉了,裴琅拉着林妙妙,拨开杂草跑出了山洞,他自知不是景熙对手,扣住林妙妙走向了悬崖边:“别过来,否则我就拉着她一起跳下去!”
林妙妙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儿,一眼,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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