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吃了一小块,裴琅满意地笑了,叮嘱她好生歇息,径自离开了房间。
林妙妙原本就睡眠极好,而今又怀了身孕,更是一沾枕头便“不省人事”了,只是这次,她没睡多久,便觉得肚子微微抽了一下,她惊得睁开了眼。
“景熙。”
下意识地,她喊了那个名字。
秋月在外间刺绣,听到动静,打了帘子进来,撩开帷帐道:“小姐您叫奴婢了吗?”
林妙妙微微喘气,按住心口道:“没叫你。”
秋月见她神色不大对,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妙妙摸上已经没了任何异样的肚子:“没有。”
秋月又道:“对了,小厨房新做了桂花糕,奴婢拿来给您尝尝?”
刚刚那么一下子,睡意全没了,林妙妙点头道:“也好。”
如今过了普通桂花的花旗,但林府栽种了几株四季桂,每隔两月便有新鲜桂花,林崇最后几年时常牙痛,大夫建议他多食桂花,林妙妙为聊表孝心,自己也学会了做桂花糕,厨娘做的,还不及她。
吃过一块后,林妙妙亲自下厨,做了一笼桂花糕。
“您有了身子,就别折腾了吧?”秋月看得心惊胆战的。
林妙妙微微一笑:“行了,我没那么娇气,给王妃和世子送些去,在王府叨扰一晚,怪不好意思的。”
秋月嗔道:“您又不是外人,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就给王妃和姑爷送去!”
“姑爷?”林妙妙瞪了秋月一眼,秋月吐了吐舌头,拧着食盒跑了。
下午,秋月回了,道是景王妃与世子都很是喜欢那盘糕点,分食得干干净净:“……世子还说,晚些时候过府来看您。”
林妙妙眼珠动了动,压下心头的欣喜道:“知道了,我再去摘点桂花。”
二人去了小花园,林妙妙站在桂树下,一朵一朵地摘着。
秋月轻声劝道:“让奴婢来吧,小姐,等下姑爷看到了,该怪罪奴婢没好生伺候您了。”
林妙妙把摘好的桂花放进篮子,瞪她道:“去了一趟王府就成他的人了是不是?谁许你叫他姑爷了?我说要嫁给他了吗?庚帖都没合完呢!”
“不嫁呀?”秋月古灵精怪地瞟了瞟她肚子,“这里可一天天大起来了哦。”
林妙妙微微红了脸:“那也不嫁!”
“不嫁什么?”景熙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秋月识趣地退下。
景熙上前,从身后轻轻地拥住她,下颚搁在她柔软的肩上,大掌抚摸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还听话吗?有没有闹你?”
林妙妙微红着脸摇头。
景熙香了香她小脸,戏谑道:“刚刚某人说不想嫁我?要不这亲事……算了?”
“哪有?”林妙妙转过身,幽幽地瞪着他,“耍完流氓就赖账是不是?”
景熙低低一笑,咬着她耳朵道:“到底谁耍流氓?那晚我明明是下面那个。”
林妙妙炸毛了:“也有可能是你在上面那晚!”
景熙笑了。
林妙妙拿眼瞪他:“不许笑。”
他挑眉:“偏要笑。”
林妙妙咬唇,踮起脚尖,堵住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景熙就势搂紧她纤细的腰肢,努力加深了彼此的亲吻。
不远处的假山后,裴琅的面色暗沉如墨,看着吻得难舍难分的二人,眸子里燃气两团嫉妒的火苗。这是他辛辛苦苦养大的人,自己都还没舍得一亲芳泽,就被别的男人采撷了,如何甘心?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回到他身边了。
林妙妙与景熙摘了桂花回风棠院,本要再去给景熙做一次桂花糕,却被景熙拉进了房里,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好了,挺个肚子在厨房打转,像话吗?
虽然肚子还不显。
二人在屋里下了会棋,傅望舒大概是知道景熙不待见自己了,晚饭很识趣地没到林妙妙房里来。
吃过饭,景熙回府,叮嘱林妙妙别乱跑,庚帖已经合过了,这几日正加紧地准备聘礼,很快就要上门提亲了。
林妙妙乖乖地应下,从今天起,算是彻底体会到待字闺中是什么感觉了,有点急切呢。
回房后,林妙妙洗了个澡便沉沉地睡了,她做了个美梦,梦到宝宝出生了,景熙很喜欢他。
睡到半夜,她被一阵疼痛惊醒了。
“秋月!秋月!”
秋月披上外衣,打了帘子进来:“小姐,您怎么了?”
林妙妙捂住绞痛的肚子:“我……我肚子好疼!”
“肚、肚子疼?天啦!”秋月捂住嘴,把惊呼声咽进了喉咙,“您先躺好,我这就去请大夫!”
秋月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林妙妙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双手死死地揪住被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了下来。
天际,忽而闪过一道白光,将漆黑的夜色照得宛若白昼般明亮,一瞬后,又是一片诡异的黑暗。
雷声响了。
林妙妙捂住肚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剥离,她眼泪都吓了出来:“不要……不要……”
裴琅站在门外,闪电将他清隽的面庞照得忽明忽暗,他拳头紧紧地捏着,声线有一丝颤抖:“怎么会这样?噬魂草有这种副作用吗?”
傅望舒面无表情道:“不知道呢,我又没吃过。”
裴琅倏地转身,掐住了她喉咙,一道惊雷响在天际,压不下林妙妙难受的声音,他的大掌慢慢收紧:“是不是你做了手脚,是不是?!”
傅望舒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颤抖着身子,冷笑:“现在开始怀疑我了?给我药的时候,没想过我会趁机堕了她的胎吗?”
“果真是你!”裴琅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傅望舒被打得半边脸高高肿起,唇角溢出血丝,她随手擦掉,笑了笑,说道:“你可真是好笑,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嫉妒她,你其实,都算准了吧?算准了我会趁机堕掉她的胎,你不过是借我的手,做了你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罢了。无所谓,谁让我喜欢你?做你的刽子手,我乐意。”
“傅望舒!”裴琅咆哮。
傅望舒讥讽一笑:“坏人我做尽了,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去做你的英雄吧。”言罢,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转角处,又突然踱了回来,从宽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里有一颗固胎丸,两刻钟内给她服下,或许能保住她的孩子。”说完,意味深长地走了。
裴琅拿着药瓶进了屋。
林妙妙已经疼得浑身脱力了,怔怔地望着裴琅。
裴琅将她半抱到怀里,打开了瓷瓶,将药丸倒在手上。
林妙妙的喉间发出了一道艰难的声音:“景熙。”
裴琅的手顿住了。
她抓住裴琅的手,哭着道:“……肚子好疼……景熙……是不是宝宝要出事了……景熙……”
裴琅捏碎了掌心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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